年前,太子中毒一事,景宜帝一直記在心裡,若不是當時恰逢年底,又是慕容珏明自個提出來息事寧人,景宜帝當時就會讓人追查下去了。
“珏明中毒一事,孺禮你怎麼看?”景宜帝問。
慕容絡倒是知道是慕容珏明主動提起要息事寧人,不過這事,他也是知道不久,原先景宜帝也沒直接和他說,他自然不可能是問,這是一個度的問題,也是後來景宜帝主動提起,慕容絡才知曉,但是他也沒有和孟槿青提,一來是兩人之後見面機會不多,二來也的確是孟槿青沒問,而且他也聽說了一些,孟槿青那邊應該也從慕容珏明口中確認了此事。
若說有什麼區別,大抵就是理由了。
慕容珏明說服景宜帝的理由,一來是年底了,不宜搞太大的動靜,二來,慕容珏明主動在景宜帝面前替慕容延衡開脫,直指會被兇手利用,來破壞幾個皇子之間的感情,從而來引起朝堂動蕩,又說慕容延衡回京不久,不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種類似於自砸手腳的事來。
景宜帝是被說服了,這才答應了慕容珏明將案子轉明為暗,不過,景宜帝雖然被說服,對慕容延衡的懷疑可是一絲都沒減少,對慕容珏明,則是又歡喜了不少,覺得慕容珏明是個成大事者的性子。
慕容珏明在皇後那邊說的話,慕容絡大概也知道一些,這個理由也的確合情合理,若是為了查個兇手,把自己都給搭進去了,得不償失,倒不如就此結束,慕容珏明也好在景宜帝面前表現出一個懂禮大度明事理的好印象。
“建王剛剛回京,在這個時候太子中毒,的確不像是他所為,這事,眼下線索不多,難以斷定。”慕容絡回,這也算是他眼下的一些看法,至於一些再細一些的也沒有必要與景宜帝提起。
“若不是建王的話,朕一時之間倒是想不出什麼人了。”景宜帝蹙眉道,這事,慕容珏明一旦出事,只有慕容延衡的獲利最大,而且能夠將人塞到太子府上,可見實勢力也是不容小覷,這幕後之人的心思也絕對不淺。
去年這大半年來,先是淑貴妃意外死亡,之後又牽扯出戶部貪汙案,慕容卿炎本也算是呼聲較高的皇子,誰會想到,短短半年之內,母妃遇害,而他自個也因為戶部之案徹底與皇位斷了聯系。之後,又是慕容珏明中毒,事情一件連著一件,景宜帝不得不引起警覺。
他在皇位上也已經待了不短了,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難免會對皇位有些窺覷,景宜帝這位置,做得可並不安寧,而這些事,景宜帝也幾乎可以斷定這就是奪嫡引起的事情罷了。但是,慕容卿炎已經離京,慕容珏明又中毒,剩下的就只有慕容延衡最有可能,或者還有慕容習了。
“這事,有沒有可能是老七?”景宜帝思索著開口,只是很快就又搖了搖頭。慕容習那邊,這兩年來,雖然小動作不斷,但也還算是安靜,而且景宜帝估摸著他也還沒有這個能耐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皇兄也不必焦急,此事遲早有一日能夠水落石出。”慕容絡勸慰道。
景宜帝也嘆了口氣,這事也只能暗中慢慢查了:“這事,還是要你多費些心。對了,如今年也過完了,先前就決定今年要去江南走一趟,六部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在南巡之前,朕想讓你先去江南走一趟。”
“皇兄是想查江南那邊了?”慕容絡很快就意會過來。
景宜帝笑了笑:“知朕者,孺禮也。”
一旦京中決定南巡,江南那邊勢必會開始波動,那些骯髒的事情,定然是要想辦法藏下去,等到景宜帝過去的時候,怕是看到的也是一副百姓安居樂業的模樣,若是要查,在出巡之前是最好的時機,這個時候各地動靜都大,也方便在暗中將人給揪出來。
慕容絡心中有些警覺,近一年來,他替景宜帝做的事太多了,一旦過於頻繁,難免不會引起景宜帝的懷疑,慕容絡不做多想,當即婉言拒絕:“皇兄,臣弟這都忙了大半年了,怎麼著也得給臣弟放個假不是?”
景宜帝聞言,笑了起來:“這可不就是給你放假?江南也是個好地方,就當是去散散心了,順便幫朕瞧瞧,抓幾個貪官汙吏出來。誒,槿青不是會查案嗎?把她也給帶上。”說著,景宜帝似乎是突然有了主意,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槿青這個身份,低了點,別說是正妃,側妃都有些高了,朕也知道你的心思,這要娶,自然是要堂堂正正的,這次你就把她帶上,做出些成績來,日後朕也好論功行賞,抬抬她的身份,也好將你和她的婚事給定了。”
“皇兄……”慕容絡無奈,孟槿青的事,他多多少少知曉些,遲早是要離開京城的人,而且她的身份,只要留在京城,都會是一個隱患,但是聽到景宜帝說起他們倆的親事,慕容絡還真的有些些動心。
“不必說了,就這麼決定了。”景宜帝拍板定下。
慕容絡見此,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大抵也是因為這次是真被景宜帝給抓住了把柄了,拿著孟槿青來拿捏他,不過慕容絡也有故意為之的意思,孟槿青在京城,還是危險,去江南,也好,兩人有個伴也不錯,而其他也是故意給景宜帝一個錯覺,讓景宜帝認為他也是會有弱點的人,這樣才會讓景宜帝對他更放心些。
慕容絡想得倒也算是好,又怎會想到,孟槿青在不久之後也的的確確成為了他的弱點。眼下,只察覺了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低估了自個對人家姑娘的那份心了。
景宜帝三月要南下巡遊的事,很快就定了下來,六部開始著手忙碌。
而在南巡之前,孟槿青也被景宜帝再次招到了正勤殿,說了她與慕容絡一道南下江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