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在糾纏嗎?你們霍家根本不會明白。”
女人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是葉云溪最擅長的就是隱藏,尤其在自己痛恨的人面前。
程嫿愣愣的看著葉云溪離開的背影,僵硬在原地,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裡總有種預感,這件事遠沒有結束。
醫院。
呼吸機的聲音作響,蕭琳薇幾乎幾天幾夜沒有閤眼,病床上的洪伯伯是她唯一的親人。
“嘶——”
腹中忽然傳來陣痛,蕭琳薇伸手撫向自己的肚子,她差點忘了,現在裡面還有一個鮮活的生命。
痛意在她的手觸碰到肚子的一剎那便消失了,蕭琳薇呆坐在椅子上,難道這是孩子在提醒自己嗎?
門,敞開。
“琳薇,吃點東西吧。”程嫿把粥和雞蛋放在邊上,“就算你不決定不給洪爺拔管,也得先把自己照顧好才行。”
“不,拔吧。”
程嫿盛粥的手頓了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
蕭琳薇接過程嫿手裡的粥碗,不等吹涼便往嘴裡灌了幾口,似乎不是在為自己而吃。
等到一碗粥全部下肚,蕭琳薇才重新開口道,“我決定了,讓洪伯伯平靜的走吧。”
篤定而又平靜的語氣,程嫿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蕭琳薇,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程嫿姐,別擔心,我沒有瘋,只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蕭琳薇意有所指,程嫿立刻反應過來,成為一個母親這樣的力量似乎是無窮的。
又是一個雨天。
十月底的氣溫忽降,沒有給人任何準備的機會和商量的餘地。
參加葬禮的眾人在淅淅瀝瀝的雨中裹緊自己的衣服,手舉黑色的傘端立而站。
“感謝大家來參加洪伯伯的葬禮,洪伯伯生前是個隨性灑脫的人,他一生都在追尋自己所愛的事業,所以我想,洪伯伯他是幸福的,我們不要為他擔心。”
蕭琳薇挽起自己的長髮,服帖的紮在腦後,身著一身黑色連衣長裙,羊毛的質感在十月也並不顯得突兀。
走近霍家只不過幾個月,蕭琳薇深感自己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灰色的墓碑佇立在溼漉漉的草地上,在陰鬱的雨中顯得越發莊嚴肅穆。
“程嫿姐。”蕭琳薇和洪金生前的舊友寒暄之後,便立刻找到程嫿。
“你……還好吧?”程嫿立刻覺得自己的問題問得多餘,作為母親,她最是清楚那種一心為了孩子的感覺,自己的生命彷彿被無限延長,所有困難都不值一提。
蕭琳薇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方形的盒子,“這是洪伯伯以前送我的手鐲,我想把它送給你。”
程嫿驚訝,立刻想要拒絕。
“程嫿姐,我希望你明白,洪伯伯一直很欣賞你,古董行的事情是個意外,但不影響你在古玩界繼續走下去。”
程嫿低垂眸子,洪爺的離去雖然讓她難以接受,但是蕭琳薇的這番話才真正戳中了她的內心。
蕭琳薇親手將紅白相間的鐲子戴到程嫿纖細的手腕上,笑意盈盈。
“我決定了,離開這裡,我不想讓孩子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個怎樣的人。”
“那霍煜那邊?”
蕭琳薇搖搖頭,“不,他不知道,以後我也不會再聯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