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三日就是中元節了,陸昭韞的出征的日子就定在了中元節的後一日。
這幾日,陸憬歡總是會想起那個磨損的發了白的平安符,還有陸昭韞奪門而出時那悲傷的身影。
自己大概是親人緣淺薄,陸昭韞這孩子雖頑劣執拗了些,但在陸憬歡的心裡,那是親弟弟一般的存在。
自己的阿弟在出徵之前將平安符弄破,這兆頭有多不吉利她是最清楚不過的。
思來想去,還是坐不住的陸憬歡決定去靈恩寺走一趟,順便給她自己的小娘燒點紙錢,做場簡單的法事,也算不辜負她小娘的生育之恩。
“王妃,讓姀兒陪您一起去吧?”姚姀有些不放心陸憬歡一個人外出。
“不必了,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我一個人悄悄地去悄悄的回了,你幫我看顧好府上,若有人來尋我,機靈些尋個由頭擋回去就是了。”
陸憬歡說話的功夫便從衣櫥裡挑出了一間月白色的綢緞衣衫,這衣服樸素,並未有什麼多餘的繡花,一眼瞧上去並不起眼。
安排好了府上的事物,陸憬歡穿著那件月白色的衣衫,從浮雪院旁邊的角門處走了出去。
她提前備好了車,上了車之後,車伕也沒多問多說一句,便架著車往靈恩寺的方向駛去。
靈恩寺在北郊,北郊多山林,鍾靈毓秀的環境很是養人,風水好了,靈恩寺的香火也格外的旺盛,來往的香客眾多。
陸憬歡穿梭在人群中並不起眼。
跪在靈恩寺的佛像前,陸憬歡三扣三拜,將禮數做了個十足十。
陸憬歡雙手合十放於胸前,“求佛祖保佑,保佑陸家么子陸昭韞此次出征平安順遂。”
她滿腦子都是當年從雪地之中將陸昭韞救回的模樣,那孩子當時凍得臉都硬了。
那樣的場景很長一段時間都像是噩夢一般不停的糾纏著小陸涯,那是她第一次在戰場上看見比自己還小的兵,作為大人的責任感便油然而生。
原本的陸憬歡就像生活在一片無盡的雪地中,除了刺目的白什麼都看不到,正是撿到了陸昭韞,她才開始有了期待,有了對生的期待和對生命的敬畏。
陸憬歡將求來的平安符仔細的放在懷中,剛想要轉頭去為自己的小娘做法事時,卻被一個丫鬟攔住了去路。
“韶安王妃,我們家二小姐請您一敘。”
說的這位姑娘叫夏蟬,是陸家二小姐陸憬媛身邊的丫鬟。
“二小姐?”陸憬歡微微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那丫鬟年紀雖輕,卻是個極穩重的性子,她又提醒道:“是,陸家二小姐。”
陸憬歡的眉頭倏的一下皺起,在心裡默罵道,今日可真是倒黴,千小心萬小心的,沒成想躲過了王府的耳目,又碰上了陸家的人,真是倒黴!
“那還請姑娘帶路吧。”陸憬歡無奈,她深知陸家的那幾位是個什麼脾性的,若是自己不肯乖乖的過去,只怕是要當場找上門來不可。
這裡人多眼雜的,還是低調些好……
夏蟬帶著陸憬歡在靈恩寺中左轉右拐的,最終繞到了靈恩寺的後山上,一出僻靜的小院兒裡。
院門外,每隔二十步,便有一名陸家的守衛,他們身上穿的正是陸家軍的軍服,這形制,陸憬歡再熟悉不過了。
她剛一推門,便見陸家的二小姐陸憬媛已經在房中候了她許久了。
“呦,這不是韶安王妃嘛!”陸憬媛上下打量著陸憬歡,見其穿著打扮沒有半分的華貴之氣,像是刻意打扮成這樣的一般,算算日子,便也猜到了陸憬歡是來做什麼的。
“不知二姑娘找憬歡所謂何事?”陸憬歡就站在門口,她心裡不停的盤算著要如何打發了這難纏的。
“怎的,韶安王府是落魄了嗎?一個堂堂的王妃怎穿的像是普通富戶人家的娘子一般,可真是寒酸啊~”陸憬媛擺弄著滿頭的珠翠,嘲諷道。
“憬歡人薄,不喜用那些華貴之物,怕是擔不起。”陸憬歡才無所謂是不是被陸憬媛嘲笑,這等子冷嘲熱諷,從小到大,她見得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少在這裡跟本姑娘裝蒜!你穿成這樣!身邊不帶一個侍女!偷偷摸摸的來靈恩寺是做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瞧見陸憬歡那一副毫不在意的嘴臉,陸憬媛就氣的想要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