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沛琛將那封絕筆的供詞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心中對太子妃也隱隱有了些敬佩之心。
她雖為女子,卻字字珠璣,通篇文采斐然又有理有據,不僅將琰南王摘了個一乾二淨還隱晦的表達了自己之所以如此行事皆是因為與太子感情不和。
感情不和,這四個字在皇室的婚姻中就是個笑話,只要利益相同那便沒什麼和與不和之說。
太子妃這短短一輩子雖過得悲慘,卻也是個硬骨頭,致死都帶著她那傲人的志氣,不用等孟沛琛出手,她自己便早已備好了白綾,當著孟沛琛的面吊死在房梁之上。
這個女人生前的最後一件事,便是拜託孟沛琛一定要等她死透了再離開。
當太子妃的日子她過得實在是身心俱疲了,褪去那屬於太子妃的華服,只穿著簡單的素衣。
她赤腳站在地上,雙手拿著白綾,眼神中有種解脫了的狂喜,她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掛在那跟白綾上,就像一隻被人掐住了脖頸提溜在空中的兔子一樣。
孟沛琛若有所思的看著微笑著吊死在自己面前的人。
其實……太子妃也不是非死不可,她強悍的孃家本可以保她在冷宮中漸漸老死。
只可惜,太子妃的傲氣並不允許自己那樣苟延殘喘的活著,想想也對,若是她肯委曲求全,又怎會被太子虐 待至如此境地……
直到宋珏親自確認太子妃斷氣之後,孟沛琛才揹著手緩緩走出了太子妃的寢殿。
寢殿外面是一直焦灼等待的太子孟端合。
殿門一開,孟端合見只有孟沛琛出來,他有些心虛的往後探了談頭,試圖想要透過門縫看見些什麼,只可惜那門關的太快,孟端合什麼都沒能瞧清楚。
“太子哥哥辛苦了,如此寒夜還要太子哥哥在此等候良久,是沛琛的不是。”孟沛琛嘴上客套,臉上卻是面無表情。
太子妃行事雖絕,但相比之下,太子這種欺辱女人的行為更是讓孟沛琛所不齒。
這一晚上接連看見兩個女人倒在自己的面前,孟沛琛已經沒什麼好心情了。
“七弟真是客氣了,你說這大冷天的還難為七弟為了我府上的這些小事兒跑一趟,真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是了!”
太子這會子也沒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架子,他在外面等了許久,身子骨早就凍透了,為了這東宮的位子也只得咬牙強忍著。
“這天兒可真是冷啊!”孟端合聳了聳肩,搓了搓手,又皺了皺鼻子,有些尷尬的問道:“不知太子妃是如何跟七弟交代的?”
孟沛琛在心裡冷笑了下,他是打心底裡有些瞧不上這個哥哥,心思惡毒膽子又小,不知道父皇到底怎麼想的,竟讓這樣的人入住東宮!
“都在這了,太子哥哥還是親自瞧瞧吧!”說著,孟沛琛直接將太子妃的親筆絕書遞了過去。
孟端合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那兩張薄薄的紙,黑溜溜的眼球在眼眶裡來回的打轉,略思索了一番,才嘿嘿的笑著接了過來。
等的滿身寒氣的太子爺像是隻餓了一個冬天的鬣狗,迫不及待的將那書信展開,也不顧庭院中的燈光昏暗,眯著眼睛便看了起來。
煎熬了一個晚上的孟端合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對於太子妃交出的這份答卷很是滿意。
剛才那低眉順眼的樣子又消失不見,重新變得趾高氣昂起來。
將那信草草摺好,太子將手一揚,甚是隨意的將信甩給了孟沛琛,昂首挺胸的扯了扯衣襟,要將剛才丟掉的太子面子給找回來。
“辛苦韶安王了!本殿下看天色也不早了,韶安王若是沒什麼事兒便早些回去吧!這畢竟啊是宮裡,同外面的王府比不得,不能隨意留宿啊~”
太子一邊說著,一邊得意洋洋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嘚瑟的衝孟沛琛擺了擺手,像是在遣送下人一般,“行了行了,回去吧!本殿下要去看看太子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