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沈追看來,全世界都是蒼白無色,唯有家裡卻是溫馨的藍,也許這個三口之家的生活並不富足,但他們的心裡卻很滿足,而滿足就是一種幸福。
咔嚓,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沈追的爸媽下班回來了。
爸爸沈國棟,三十五歲,中等身材,國字臉上帶著一副近視眼鏡,由於常年地用肩扛重物,微微有些駝背。
媽媽陳秀珍,三十四歲,體態微豐,五官還算端正,眼角處爬滿了細密的魚尾紋,由於搓了十幾年線頭,一雙手掌都起了厚厚的繭子。
一家三口吃完飯,陳秀珍去廚房洗碗,沈追跟爸爸沈國棟在客廳裡看電視。
“爸,”一直沉默的沈追突然開口說道,“我這次會考全市倒數第六。”
“好啊!全市第六!”沈國棟驚訝地看了沈追一眼,“我兒子成績這麼棒,以後一定會出人頭地。”
“呃,那個,是倒數第六。”沈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沒想到這樣還能被誇。
“……”沈國棟這次聽清楚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沒有張口,最後安慰自己的兒子道:“只要肯用功,以後會進步的。”
“我不想念書了。”沈追冷不丁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
“騰”的一聲,沈國棟激動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他腦門上的青筋一陣亂顫,指著沈追問道:“你……你剛才說什麼?你給我再說一遍!”
看著自己老爹暴跳如雷的樣子,沈追心裡有些害怕,但他這次決定豁出去了!
正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一天遲早要來,父子倆的心中也都明白,只不過一直互相裝糊塗罷了。
“爸!我不想念書了!”沈追又壯著膽子重複了一遍,“我知道我自己這麼做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你們起早貪黑的努力工作,對不起你們對我的期望,但是……但是我壓根不是念書的料!還不如出去打工賺錢,給家裡減輕點經濟負擔。”
沈追一口氣把悶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他的雙手緊緊抓著衣角,不敢抬頭看老爹的反應。
“小追!”沈國棟激動地大喝一聲,指著沈追的鼻子吼道:“你的這句話,我等了十五年!”
沈追原本做好了被暴風雨洗禮的準備,卻突然被老爸的這句話給糊塗了,他一臉懵逼地盯著沈國棟,心裡暗道:老爹不是被我給刺激的腦袋短路了吧!
“呃,老爹,你別激動,別激動。”沈追趕緊站起身來拍著沈國棟的後背,“其實輟學這事兒還可以慢慢商量……”
“不!”沈國棟一把抓住沈追的手,毅然決然地說到:“這事沒得商量!明天就給你辦退學手續!”
“哈?老爸你答應了?”沈追興奮的大叫道,“父親大人,您能不能再說一遍,我的耳朵怕是瘸了,沒聽清啊!”
沈追確實是懵逼了,雖然自己老爹一直都知道自己成績不好,但說退學就退學,這也太乾脆了吧!
要知道,“讀書改變命運”一直被工薪家庭奉為神聖信條啊!
“小追啊,你這孩子什麼樣,我這當爹的還能不清楚麼!”沈國棟拍了拍沈追的肩膀,沉吟道,“這些年,你把自己逼得太苦了,把自己包裹的太嚴實了,有些東西不是視而不見就可以解決的,但誰又能說這一定是逃避現實的表現呢?”
“老爹,我······我不太明白。”沈追只聽懂了前半句。
“小追,要不是你主動提出來我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是事到如今,你跟我來吧!”說著,沈國棟拉著沈追來到了臥室,然後爬進床底下開始扒拉一堆臭鞋子、爛襪子,最後將一條黑色絲襪給翻了出來。
“小追,你看!”沈國棟把黑絲襪拿到沈追的面前,“這是你祖爺爺留下來的遺物。”
“呃……”沈追盯著那隻黑色絲襪看了半天,然後摸了摸它說道:“很滑很潤,祖爺爺的愛好……挺別緻哈。”
“臭小子,你在說什麼呢!”沈國棟把絲襪遞給沈追,“我是讓你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
“哦。”沈追接過絲襪,往床上一倒,裡邊頓時滾出來兩個黑色的圓球和一封信。
小的圓球是一塊只有指甲蓋大的黑色晶體,另一個圓球跟拳頭差不多大小,通體黝黑,表面佈滿了金絲紋路,看起來像一個大號的蛋。
“兒子啊,”沈國棟無限感慨地說道,“你爺爺和你老爹都沒有選擇新生活的勇氣,所以把你祖爺爺的遺物一直保留著,如今你有了這個覺悟,那就開啟那封信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要記住,一旦有了選擇,再難再苦也要給我走下去!”
說完,沈國棟拍了拍沈追的肩膀,獨自離開了臥室。
沈追一臉狐疑地拆開信封,只見裡邊有一張柔軟的古銅色紙片,上邊用漂亮的花體字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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