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汐眠走去大廳的時候,正巧看到綠鞠悶悶地走出來,是瞧著她臉色不佳,便走過去問她一句,“怎麼了?”
“沒什麼。”綠鞠略略低頭,將不好的情緒都給掩飾下去。
可鳳汐眠多機靈的一個人,她只需看一眼戰天棘,就已然猜出一切。
“將軍進山訓練,這一路辛苦了。”鳳汐眠款款走進,抬手示意他不用起來,“將軍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
戰天棘還是站起來作揖行禮地過了一遍,“王妃,屬下聽聞,王妃失蹤了幾日。而且又和那些刺客有關。”
聽著是凝重的語氣。
鳳汐眠亦嚴肅看著他,“將軍也說了,那是聽聞。既然都是過去的事,現在也沒必要再提。”
“可是我們一直在搜查這些人的下落,若非有王爺從中作梗,也許我們早就查到了他們的身份,也不至於讓王妃多次遇險。”戰天棘冷硬道。
“就算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將軍打算如何做呢?”鳳汐眠淡淡反問,“將軍是打算帶上人質去和閆亞國的聖上對峙,還是私下裡尋一些人打回去,是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戰天棘濃眉不解,卻更不願讓鳳汐眠太過相信皇甫釋離,複道,“就算兩樣都不能選,至少也能做好提防,不會讓那些人輕易得逞。”
“那他們現在得逞了?”鳳汐眠淡問,見他說不出話來,臉色也稍緩,“將軍擔心我的安危我可以理解,可將軍應該知道,這一路若非有王爺的暗中相助,我們不可能次次從他們手上全身而退。我瞧著將軍今日過來也並非只有這一件事,將軍坐下來說話吧。”
戰天棘本還是一槍怒氣,可聽了鳳汐眠的話,什麼怒氣只能往心裡咽。
“將軍可是在怪我?”鳳汐眠淡淡問。
方坐下的戰天棘聞言,忙又站起來,“末將豈敢。”
“你是不敢,而是沒有。”鳳汐眠端起綠鞠泡的新茶抿了一口,繼道,“黑巖山是什麼地方,在你們進去之前我已經向北冶他們打聽過了,也知那裡環境惡劣,你們進去,必然要遭受一些常人難忍的磨難。可我之所以沒有開口讓王爺留你們下來,也是想讓你們進去歷練歷練。”
聽到此言,戰天棘的臉色果然舒緩不少,但想到那些受了傷的弟兄,眉頭還是皺得緊,“王妃,因為這次訓練,我們的人不同程度地都受了大傷,有一些甚至還生死未卜。”
“既然是訓練,自然免不了受傷。當然,也不會傷及你們性命。那些人早已經被王爺的人救下,現今就在西營養傷,將軍若是先回去過,此刻就不會這般怒氣衝衝地要告王爺的不是了。”
戰天棘的確是愣了一下,“他們,都被救下了?可,可末將聽說,進去黑巖山的人,除非能透過最後的考驗,否則能不能活,都還得看運氣。”
鳳汐眠淡淡扯唇一笑,“那些人想投靠王爺,在王爺身邊做事,是該有些真本事,而首要的便是膽量。王爺在閆亞國位居第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身份越是尊貴,便越是危險。若他們連這點考驗都不能透過,日後面對那些強大勁敵,若因打不過而犧牲,多不值?”
“可考驗不過,他們就要死在那裡嗎?”戰天棘剛剛壓下去的怒火險些又給跳了出來。
“他們自然不會平白無故地死去。”皇甫釋離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此番開口,應是聽了不少話,“進黑巖山,本王只有一條規矩。要麼勇敢向前衝,要麼最開始就不進。進了山再退縮者,在本王這裡只有死路這一條。戰將軍和你的屬下倒沒辜負本王和王妃的期望,個個都是硬骨氣。”
戰天棘忽然被誇,這會臉上有些掛不住,輕輕超前作揖,又道:“黑巖山到處兇險,他們害怕退縮也是人之常情,王爺怎麼能……”
“黑巖山是訓練皇家死士的地方,本王事先就已經知會過他們,一踏進黑巖山,就代表砍斷了所有後路。如若他們是受傷體力不支而暈倒,本王自然會派人過去給他們醫治,若因自身條件不能繼續者,黑鱗也會安排適當的職位任他上位。可貪生怕死之人,皇家最是留不得,這些人皇家也不會再用,既是不再用,又豈能讓他們帶著秘密活著離開?”
皇甫釋離難得對外人解釋這麼多,鳳汐眠知他是為了自己,心中難免感激,只是戰天棘仍是要追根究底,“讓人忘記一切的法子多的是,並非只有死路這一條。”
“倘若有人知曉你冰岐國的戰地佈防圖,將軍是選擇用藥抹去他的記憶,還是直接滅口?”皇甫釋離淡淡問,語氣已有幾分清寒。
戰天棘沉默片刻,再次說不出話來。
戰地佈防圖多麼重要,若是被人看上一眼,他斷然不可能再留他性命。反之,皇家訓練暗衛之處也代表了一國之安危,尤為重要,是該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