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傾只知道動物可以長大,橫著長豎著長的都見過,但就沒見過什麼動物還能變小的。
就如剛剛那位灰毛野獸。
它突然就變得同兔子一般大小,樣子更可愛就算了,還這麼無害地蹲坐在溫狐罌旁邊,瞅瞅溫狐罌又瞅瞅她,最後甩著九條短尾巴蹬著四條小短腿去撿她剛剛掉下來的果子。
它吃果子的時候還很優雅,前面兩顆大牙齒慢慢地啃,竟還知道核不能吃。
“溫狐罌,你見過這樣的怪物嗎?”烈如傾原本是吃飽了,但見這那九尾巴吃得這般津津有味,她嚥了咽口水也吃了起來,啃完一個才想起溫狐罌手不能拿,這才挑一個喂他,且自顧自地說,“不過外面都說這是死谷,有這這麼一種奇葩也不足為奇。”
本正在嚼果子的九尾巴倏地轉過頭,墨色的眼珠子往烈如傾身上一定,眼神犀利。
這是在,瞪她?
烈如傾很快就慫了,忙給它又丟去幾個果子,繼小聲在溫狐罌耳邊叨叨,“不僅是個奇葩,還是個聰明的奇葩!還好它不吃人。不過像它這麼大隻的,直接張口吞一個不好嗎?非要變得這麼小,吃進去的一口都沒有我的指甲大。”
溫狐罌只是淡淡地抿著唇,在烈如傾遞過來的果子上咬了一口。
“對了,你們到底經歷了什麼,你怎麼渾身是血地倒在這裡,還有,進來的那些人就剩你一個了嗎?”烈如傾問,一臉緊張。
溫狐罌似是想著怎麼回答她,才剛剛張口,烈如傾就更緊張了,結果溫狐罌卻笑了,“他們沒事,你不用緊張。”
“皇甫釋離也沒事?”烈如傾本能地提到他。
溫狐罌微愣,隨即垂眸點頭。
這下烈如傾就放心了,嚼果子也嚼得聲音清脆。
溫狐罌看著她吃果子的側顏,眸色略略閃過複雜,且看到他給她的珠子就要從懷裡掉下來,眉頭微微一蹙,提醒她道:“把珠子收好。”
烈如傾雲裡霧裡地嗯了一聲,是順著他的視線才注意到的那顆珠子,繼隨手將它拿在手心,“我說過,我不要那段過去了,留著也沒用。”
正打算仍了,不遠處的九尾巴忽地抬起頭,幽幽地看著烈如傾,烈如傾瞬間又沒膽了。
這個九尾巴的眼神,像極了皇甫釋離那廝。
“把它收好。”溫狐罌沉沉道。
烈如傾回神笑笑,盯著那珠子瞧了瞧,“這顆珠子的成色不錯,還是留著,留著!”
山谷中常年昏暗,他們又被困在一片樹林中,想摸清方向著實不易。
烈如傾想著自己之前轉了這麼多圈都走不出去,就算繼續轉那也是一個結果,且每次想到她踩到的那些白骨殘骸,渾身就發寒得緊。
可溫狐罌手腳不方便,一切都只能靠她,她正憂慮重重,忽而就記起了九尾巴。
“九尾巴,我們商量一件事唄!”烈如傾臉上一抹討好的笑,“你應該能聽得懂我說話吧?你看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對這裡的地形肯定很熟悉,要不你行行好,帶我們走出去?”
九尾巴動了動鼻子,之後就沒動了。
烈如傾乾脆也陪它坐著,又指著它的手腳道,“你看這些都是我給你包紮的,雖然你將我拋上了天,害我差點摔了粉身碎骨,但最後你救了我,也算將功抵過了。現在你受傷了是我給你包紮,你還吃了我好幾個果子,我對你的恩已經遠遠超過了你的救命之恩,你且只能帶我們走出去才能算得上報恩。”
烈如傾自認為自己繞得有理有據,就算是個人也能被她糊弄過去,誰知眼前這廝還是個機靈鬼,對她的歪道理非但不理會,還耍起了脾氣。
烈如傾不滿地瞪它,在它有模有樣扭過頭來之時當眯起眼睛笑得眉眼彎彎,“那你要怎樣才能帶我們走出去?果子!你還要不要果子,我現在就給你去摘,可好?”
九尾巴搖著尾巴,靈動的眼睛在溫狐罌身上稍有停留,像個人一樣地沉思。
烈如傾竟然想笑。
但她也不能笑,不僅不能笑,還得嚴肅地等它思考琢磨。
須臾,九尾巴倏地一下從地面就往樹上跳,這高度和這速度,果然只有非人方能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