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吧。”貝毅治突然走上前,見他們都是一臉警備的模樣,一臉坦然,“你們不用這麼看著我,我是主子的人,是為主子辦事。他是主子的父親,我自然不能見死不救。”
負傷的林枝抬頭看著他,“你就是主子說的那個例外?”
貝毅治做樣思考,“這個例外,現在應該不止我一個了。”復蹲下身來檢查鳳南旭的傷口,“這把劍刺得還不夠深,現在動手還能醫治,你們確定還要耽擱?”
鳳岐淵仍是皺眉,遠遠地看向鳳汐眠這邊,木清瀾也正看過來,淺淺地點了點頭,他這才才同意,“你有幾分把握?”
貝毅治已經給他施針止血,一入狀態就不顧其他。
另一邊,木清瀾和皇甫釋離也在為鳳汐眠救治,可鳳汐眠的生命力耗損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原來連那白南虎的內丹,都不過能維持她片刻的生命。
施法中的木清瀾意識到這一點,緩緩地收了手,臉上盡是無奈和悲痛,“她的時間不多了。”
宇文謙:“什麼意思?不是說拿到刺魂劍她就能救下來了嗎?”
木清瀾搖頭,無力道,“小眠的心口有缺陷,原本不算什麼大問題,可自她患上赤寒疾,那個口子越來越大,已經能危及她的性命。當初刺魂將刺穿烈如傾的身體,刺魂劍破了一片刺魂碎石正好被我看到。我見它不似隨物,便拿回來試圖填補小眠的心口,沒想到竟然成了。可那刺魂碎石畢竟是火中之物,也幸小眠身患赤寒疾,這才兩兩抵消,她才能活下來。但想要控制這兩者極端之疾的平衡如何容易,小眠這些年承受了不少痛苦。如今她身上的赤寒疾幾乎已經痊癒,再也抑制不住刺魂劍的火氣。就算填補她胸口的缺陷,怕是也要遭受不少的折磨。”
“不,不會的,不會……”皇甫釋離小心翼翼地抱住鳳汐眠,喃喃道,“眠兒,你睜開眼睛,睜開眼睛看看我,我是阿離,是你的阿離。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鳳汐眠忽然眉心微動,真的睜開了眼睛。
只是視線還是模糊,她腦子一片混沌,看不清所有人的臉,只聽到有一個人一直在喊她,所以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阿離’,只是她的聲音太小,嘴唇動得也不甚明顯,沒人聽到這句話。
好一會,鳳汐眠才清醒過來,看清了他們每個人的臉。
好多人。
皇甫釋離,鳳岐淵,宇文謙,還有木清瀾……路嚴和杜若若竟然也在,其他的人隔得有些遠,她看不太清,但想都是閻魂宮的人。
“刺魂劍救不活,那鎖魂燈呢?”皇甫釋離急切道,“不管什麼法子,只要她能醒過來,我都可以試一試。”
“阿離。”鳳汐眠虛弱地喊道,這此皇甫釋離聽到了,整個人驀然愣在原地,生怕這句‘阿離’不過是他的幻覺。
他等這句‘阿離’,已經等得太久了。
“阿離,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鳳汐眠的聲音極其微弱,彷彿連風聲都能掩蓋了去,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也怕這道聲音突然斷了去。
鳳汐眠雙目空洞,似乎在看著一處遙遠的地方,“阿離,你知道嗎?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騙我。可你,你不僅騙了我,還利用我。不管是你,還是父皇,你們,都不過把我當成一個棋子。我烈如傾,活了兩世,卻都逃不過同樣的結局……阿離,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無論我是烈如傾,還是鳳汐眠,都不該愛上你,更不該企圖和你共走生世。如今,我只想走得徹底一些,沒有牽掛地走,不想再有絲毫的執念,好不好?”
皇甫釋離微微笑著,“你若想走,那我便陪著你。這一次,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
“不。不,我只想一個人走。皇甫釋離,你欠我的太多了,我不想連死,都甩不開你。我想去找我阿爹,阿爹應該找到了阿孃,我們一家三口,還是能快快樂樂地在一起。”鳳汐眠說得極緩,渙散的目光忽而有了一點點焦距,“師父……”
“師父在這。”木清瀾忙接住她的手,逼自己作出微笑,“小眠,師父在這。”
“師父,你是給我另一道生命的人,我本不該,本不該這麼快地走的,你交給我的任務,我還沒有完成。可是我,我太想念阿爹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木清瀾搖頭,“是師父該謝謝你,是你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師父怎麼捨得怪罪你呢?”
鳳汐眠艱難地笑了笑,其實她還想和皇兄說說話,她想說的話太多,可是她已經沒力氣了。
窮其一生,她不過進了兩個戲班子,鬧了兩世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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