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房門,紅岫那躁動的心還沒平緩下來,“綠鞠,剛剛王妃那樣子,好嚇人。我差點以為之前那個冷冰冰的王妃,又要回來了。”
“胡說什麼呢。”綠鞠忙拽她的手,“王妃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們,你可不能再犯什麼渾。你啊,就該好好反省反省,你這衝動的性子,早晚得惹事。”
提到這個,紅岫就顯得不耐,打了個哈欠就糊弄過去了。對此綠鞠更是無奈,心想以後可得把人看緊些,免得下回再惹出事情來……這還真說不準。
綠鞠的預感沒錯,紅岫確實又闖禍了。
就因她剛剛的那一番話,鳳汐眠今夜又得應對一個人的懷疑眼神。
“聽聞,你在灌陽山受了傷,這是膏藥。”那人利落地闖進她屋子,又愜意地給自己添了熱茶,儼然一個熟客模樣。
鳳汐眠既想著他手裡的月珠,又得盤算著如何打消他那刁鑽的問題,一時沒想好怎麼開口,便以靜制動。
溫狐罌對她的無視瞭然於心,漫不經心地問道,“可想好,要給我什麼答案了?”
“公子想要什麼答案?”
聞言,溫狐罌卻皺了一下眉頭,“公子?”面具下的薄唇輕抿,“你的這聲公子就很不讓我滿意。”
鳳汐眠:“……”
“你和烈家,什麼關係。”溫狐罌似是隨口一問。
但鳳汐眠可不能隨口回答,“先生又以什麼身份來問我?”
那聲先生顯然也不能叫他滿意,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能將這房中的燈火驅滅。鳳汐眠不動聲色地又加了一句,“若你非要問,那便把誅心墜拿來。”
“可以。”他竟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這又打了鳳汐眠一個措手不及。她悄悄理了理,想起那日烈楚暮的突然失態,眉頭下意識地擰著,好半響才開口,“先生覺得,烈如傾,如何?”
“嘭……”
溫狐罌手中的茶杯碎了一桌子。
鳳汐眠將他臉上那一瞬閃現的錯愕和難以置信收盡眼底,慢條斯理地弄了弄衣裳。再抬頭,那人還在維持剛剛的動作,他手裡拽著碎玻璃,玻璃割傷他的手,已經有血流出,可他竟毫無感覺一般,眼神竟還充斥著好似喜悅的情緒。
“先生?”鳳汐眠的眉頭皺得更深,那血腥味叫她很是不舒服。
“你剛剛這話,再說一次。”他這話裡的每一個字都顯得小心翼翼。
鳳汐眠愣了愣,卻不想重複,“我想,我已經回答過先生的問題了。”
“你,還叫我先生?”他的語氣又冷了下去,徒然又添了悲哀,“你,可是在怪我?”
鳳汐眠看了眼他流血的手掌,沒說話。
溫狐罌埋頭笑了,眼睛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坐著,靜得只剩風的呼呼聲。
風突然猛了些,將木窗吹開了一角,鳳汐眠走過去把窗合緊,再轉過身,那人已經離開了。桌上還有殘餘的玻璃渣碎片和他的血跡,在另一邊乾淨的桌角上,放了一顆珠子。
烈如傾……鳳汐眠在心裡念著這個名字,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竟接連讓這麼多人為之失態。又為何每次提到這個名字,她的腦子都會出現一刻的昏沉,就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那裡分離開。
鳳汐眠在窗前站了一會,又踱步桌前,提筆給醉閻黃林的木清瀾寫信。
臨近入冬,風裡已經開始滲了不少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