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編輯部都會提前兩三個月就開始準備,再加上十二月底是搖光社的年會,雖然年會是人事部負責,並不需要編輯部插手,但是很多事宜也需要各刊主編聯系配合。
等時吟反應過來,她才意識到,她挑了一年中即將到來的,最忙的一個月來談戀愛。
特刊上的連載是要兩話合一的,時吟再次進入漫長的趕稿週期,梁秋實和另外一個小助手兩位助手一起,才勉強能趕上進度。
時吟的另外一個助手叫小魚,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最開始被時吟以“主編的一張照片”吊著,一吊就吊到了現在。
大餅畫了幾個月,人雖然說是一次都沒見到過,小魚倒是已經漸漸地適應了這個節奏,一直在這兒待下去了,看起來有望成為除了梁秋實以外能夠忍受時吟半年以上的助手第二人。
時吟有些恍惚,自從第顧從禮第一次按響她家門鈴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年了。
她甚至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很好,她起床剛做了一個面膜所以頭上還帶著發箍,以及當時手裡的冰鎮酸梅汁沁涼的溫度。
週六《赤月》編輯部加班,顧從禮週日過來,時吟一邊畫稿,一邊跟他回憶她們真正意義上的開端。
時吟用筆的末端戳了戳下巴:“主編,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
顧從禮翻著編輯反饋上來的出版目錄,沒抬頭:“記得。”
他最開始對她其實沒什麼印象,也就是眾多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夜遊的小朋友裡的其中一個,印象是她準備下去的時候那一眼留下的。
後來,顧從禮把它歸結為巧合,記憶深刻大概也只是因為,當時的那副畫面實在太過於符合他的審美。
黑夜人群裡,她提著做舊燈盞回眸的樣子,像極他小時候看的日本繪本漫畫當中,參與百鬼夜行的某隻美豔的妖。
時吟建了個新圖層,透過草圖勾勒出鴻鳴的眼部線條:“你真的不能怪我,你當時好嚇人啊,突然就出現了,跟大變活人似的,我真的不是故意把門甩你臉上的,”
她頓了頓:“不過你也太小心眼了,這就走了,還不理我。”
他才反應過來,她和他說的,不是一個第一次。
“不是因為這個。”顧從禮說。
“那是因為什麼。”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很不愉快的事情,顧從禮唇角耷拉下來:“你不穿衣服,站在別的男人旁邊,看著我。”
他皺眉:“好像我是外人。”
“……”
你不要這麼不見外好嗎,您當時本來就是外人啊主編。
不過——
“誰不穿衣服了?我穿了衣服的好嗎,”時吟停下筆,抬頭,“你怎麼汙衊人啊?”
“睡衣。”
“……”時吟對這個男人的認知再一次被重新整理了,她一臉驚悚加一言難盡的複雜表情,“那個不算睡衣吧,是居家服啊,我有的時候去樓下超市都會直接穿那個去的。而且趙哥做了我快一年責編了,也很熟了,又沒關系。”
“有關系,”顧從禮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漠:“幾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