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完怎麼弄啊,直接用紗布包起來嗎?”
“……”
兩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上,一個跪在他面前,默默對著一隻修長好看的,燙傷的手。
時吟放棄了,箱子一推,坐在地上:“主編,去醫院吧。”
顧從禮笑了:“就這麼一點,不用麻煩。”
他說著,直接抽了根醫用棉簽,尾端沾上酒精利落地挑開沒破的水泡,抬腳勾過茶幾旁的垃圾桶拉過來,拿起小瓶子的酒精,直接澆在手背上。
透明的液體淌過傷處,順著中指指尖嘀嗒嘀嗒滴進垃圾桶。
時吟看得直吸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背,忍不住去看他的表情。
男人眉都沒皺一下,平靜淡漠的樣子就好像這不是他的手一樣。
時吟忍不住問:“不疼嗎?”
他抬眼:“疼。”
她眼睛鼻子都皺在一起了:“那你倒是對自己溫柔點兒啊。”
顧從禮笑了一下,突然抬起手來,濕漉漉的手背舉到她面前:“吹吹就不疼了。”
聲音很低,平淡得聽不出來他是在撒嬌。
“……”
時吟不確定,這個男人是不是在開玩笑。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有種很真實的,心跳漏了兩拍的感覺。
他說著這話時,她心都化了。
別說吹吹了,無論讓她幹什麼,她都願意。
果然,寒塘冷月隨便說句軟話,殺傷力就堪比核武器。
時吟猶豫了幾秒,舔了舔嘴唇,抬手抓著他的手腕拉到自己唇邊,輕輕地,吹了口氣。
涼涼的氣流吹在火辣辣的燙傷處,奇異的感覺讓顧從禮覺得手背發癢,那股癢意透過手背指尖的神經末梢一路攀爬通遍了全身,順著脊椎到尾巴骨。
顧從禮垂眼看著她,眸光深邃幽暗。
她抬起頭來:“這樣嗎?”
顧從禮一頓,迅速移開視線,抽手。
被她抓著的那塊兒手腕,還有清晰的殘留。柔軟的,溫暖的觸感和溫度。
女孩跪在他面前,仰著頭看著他,眼神幹淨又明亮。
不能再待下去了。
顧從禮從茶幾上抽了紙巾擦掉往下滴的酒精,倏地站起身來,繞過茶幾往門口走。
時吟還沒反應過來,視線跟著他到門口:“主編?”
他彎腰,拖鞋放在鞋架上:“我去醫院處理一下。”
時吟“啊”了一聲,連忙也站起來:“那我陪你一起?”
“不用,”他直起身,側頭,棕色的眸子在玄關暗黃燈光下顯得很溫柔,“一會兒別直接睡覺,記得吃點東西。”
時吟瞌睡蟲早沒了,送走了顧從禮,回到客廳裡,將茶幾上的酒精和醫用棉簽一樣一樣收進醫藥箱。
咔嗒一聲扣上蓋子,她抱著箱子,坐在地上開始發呆。
她突然覺得有點糟糕。
顧從禮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他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塊異極相吸的磁鐵,明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了,時吟理智上把兩個人的關系擺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是真的越這樣相處下去,她感情上就越清晰地開始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