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編輯“哎”了一聲,皺眉:“時一老師後面那男的看著怎麼好像——”
時一兩個字脫口而出的時候,顧從禮就回過頭。
他一句話還沒完整地說完,他人已經過去了。
趙編輯也是三十多歲的老油子了,這種事情,多多少少能夠看出來一點兒。
想起顧從禮當時的模樣和那男人後面的慘狀,他表情平靜而慈悲:“這不是來挖角了,這是來找死了。”
顧從禮和副主編說了幾句話,簡單交代了一下,人過來。
時吟穿著這麼高的跟從過來站到現在,累得腳跟疼,一看見他過來,眼睛都亮了,連忙直起身來走過去:“好了?那咱們快點兒回家吧,我快累死了,我也好餓。”
顧從禮側頭。
不知道是不是哪句話取悅到他了,他勾唇:“嗯。”
時吟一邊往外走一邊小心地觀察他,覺得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甚至還有些鬆散輕松。
時吟斟酌了下:“主編,您剛剛去打架了嗎?”
“沒有。”兩人進電梯,顧從禮抬手,按了電梯按鈕,關門。
時吟心有餘悸:“我看你把他——”她比了個姿勢,“那樣,拖出去的,嚇死我了。”
他笑了一下,側頭垂眼,棕眸幽深:“他碰你哪兒了?”
時吟眨眨眼:“他沒碰到我,哦,頭發,”她有點厭惡地皺起眉,“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感覺他鼻子上的油都蹭到我頭發上了,我想洗澡,好惡心。”
“一會兒回家洗。”
“一進家門就洗。”
顧從禮很有耐心:“嗯,一進門就洗。”
到一樓,電梯門開,時吟跟著他走出來,顧從禮去取車,她站在門口等。
酒店裡面冷氣開得很足,到外面來夏夜的風帶著熱氣和暖意,比裡面溫度高上不少。
時吟等了一會兒,顧從禮車開過來,側身幫她開啟副駕駛的門。
她拉開車門迫不及待地竄上去,站了幾個小時的腳終於得到了休息,她輕輕舒了口氣,氣音綿綿軟軟,在安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顧從禮突然轉過頭來。
酒店外燈火通明,光線被車窗上的遮光膜過濾了一層,昏黃的影斜剪過他半張臉,眉眼皆隱匿在陰影裡,只剩下微抿的唇。
時吟疑問地看著他。
顧從禮喉結滾了滾,扭過頭去,抬手拉開領帶,解開襯衫領口紐扣。
蒼白的手,修長食指扣住領帶結,向下拉松,解開紐扣,露出一點點鎖骨的前端。
明明是很自然又普通的一件事,他做起來像是在色誘,每一個動作都帶著種禁慾的性感。
這個男人每次都是這樣,她以為他是溫柔的聖人的時候,他變成禁慾的神仙,又在她接受了他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人設以後,自然地變成了妖精。
每一個動作都能吸幹淨人血的那種。
時吟小心髒撲通撲通地跳,艱難地吞了吞口水,也扭過頭去,單手撐著腦袋假裝看窗外的夜景,腦海中開始默讀佛經。
南無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