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來還沒覺得什麼,被這姑娘一搞,也總覺得背後有人。
二狗垂眼,手裡的牌嘩啦嘩啦洗開,配合著周圍氣氛,聲音陰詭怪異,像是被扭曲著飄蕩在空中:“七月鬼門開,月底了,那些個髒東西在陽間也留不了幾天了,你們覺得,他們會喜歡什麼地方?”
話音剛落,一聲尖叫,來自方舒旁邊的一個姑娘。
她這一叫不要緊,旁邊的另一個姑娘緊跟著也撲騰著蹦起來,尖聲大叫。然後,就跟多米諾骨牌似的,沒被嚇到的被這兩聲突如其來的高分貝女聲嚇了個半死,二狗一個激靈,也蹦起來了,嚷嚷道:“幹嘛啊你們!嚇他媽死我了!”
最開始叫起來的那個女生臉色煞白,看起來更加恐怖,越過時吟看著她身後,哆哆嗦嗦的抬起手來,指著前面,聲音聽起來快哭了:“真……真的有人,眼眼眼眼睛是紅的……”
時吟汗毛都立起來了,唰地扭過頭去。
寂靜黑暗裡,她身後一點猩紅的光點,明明滅滅,上上下下微微晃動。
時吟站起身來,眯起眼,大著膽子直勾勾的望進黑暗裡,仔細分辨。
那猩紅的點頓了頓,停了兩秒,晃晃悠悠的靠了過來,怎麼看都像是……
人影漸近。
屬於成年男人的骨骼身架,黑褲子,白色襯衫鬆鬆垮垮,衣角後隱約可見褲腰。
袖子隨意的卷著,小臂低垂,一雙削瘦的手,手背青筋掌骨微突,修長手指間夾著一根——煙。
時吟猜測得到證實,肩膀塌下來,有點無語地回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女生。
天臺唯一的光源就是她們帶過來的燈,此時燈前一圈子人全都站起來了,光線被上半身遮了個大半,男人的臉藏在黑暗裡,只能模糊看到眉眼的輪廓。
是個好像挺帥的男的。
可是這個時間,老師應該也都早就下班了。
難道是個保安?
時吟被這人藏在黑暗裡的長相勾得心癢癢,側頭小聲對方舒道:“這新校區就是不一樣啊,連保安看著好像都長得很帥?”
她聲音不大,比上課的時候悄悄和同桌說話的聲音也沒大多少。
但是此時周圍太靜,她的低語聲就顯得清晰又突兀。
一句話,倒是喊醒了周圍的一幫人的魂兒,大半夜的被抓了包,剛剛還張牙舞爪的男生們一個個都安靜如雞,女孩子看清了是個人類以後鬆了口氣,緊接著又緊張了起來。
說實在的,現在想想,就算是害怕,也應該是面前這個男人害怕才對,人就上天臺抽個煙,看見前面一圈兒亮著光的腦袋懸在半空中圍了一圈兒,跟他媽小鬼聚眾開大會似的。
這放誰誰不怕。
時吟也有點尷尬,抬眼看面前的人,見他一直沒有說話的意思,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得尷尬道:“叔叔好……?”
他沒什麼反應,也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只捏著煙的手輕動,食指微抬,撣了下煙灰,又抬手,咬進嘴巴。
寂靜黑夜裡,猩紅一點的光照出了男人下半張臉的鋒利輪廓,然後又很快再次被黑暗吞噬。像膠片電影裡出現過的畫面。
他含著煙,吐字有點模糊,嗓音冷淡低啞:“十點半,小朋友上床時間,在外面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