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山溝裡面的樸實村民,真的以為那山崖上的幾顆植物便是可以拿來換錢的寶貝,怕別人知道,連夜就去攀爬山崖。
結果,不小心從山崖上面摔下來,重傷不治,拋下了老婆孩子,還有老婆肚子裡面尚未出世的胎兒。
第三天鄉民們在山腳下找到摔得面目全非的牛大順,把他的遺體抬了回來。
牛大順的手裡還緊緊攥著幾片樹葉子,早已揉的不成樣子了。
他的老婆挺著大肚子,扶著牛大順的身子,在小小的土屋子裡面哭的幾近暈厥。
陳教授悔不當初。
陳教授雖有一顆隨時為科研獻身的心,卻從沒有想過要用別人的姓名來換。
怎麼想,怎麼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陳教授。
雖然上崖是牛大順的貿然私自的行動,但是如果沒有陳教授的出現,那牛大順此刻應該是好好的活著,老婆孩子熱炕頭。
就是陳教授的出現,一個好好的家庭,便這麼毀了。
悔之晚矣。
陳教授和學生們一起幫忙,把牛大順的喪事辦了,然後給牛大順的媳婦羅美文留了一筆錢。
羅美文說什麼也不肯要,把陳教授他們哄了出去,說寡婦門前是非多,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陳教授也沒有辦法,只得離開,然後囑咐鄉長多多照看。
後來,陳教授多次來村裡面,羅美文基本上都閉門不見。
羅美文一邊懷著遺腹子,一邊還要拉扯女兒,日子過得越來越苦,但是還是不肯接受陳教授的資助。
陳教授聽說羅美文的大女兒在鄉里的學校唸書,陳教授便跟程校長聯絡,平日關照一點,又從自己工資裡拿出錢來補貼她的上學費用,對羅美文只說是拿到了助學基金。
羅美文母女的日子才算好過一點。
後來,羅美文生下了個大胖小子。
聽說這個訊息的時候,陳教授有些欣慰,畢竟按照農村的習俗,牛大順算是後繼有人了。
懷著牛大順的愧疚,陳教授偷偷去鎮裡面的醫院看望了一次,還匿名讓醫院送了幾桶奶粉。
風言風語,大約就是從那時候傳出來的。
陳教授一開始不介意,自己夫人也很相信他,知道他不會是做這種事情的人。
但是後來陳教授又張羅牙山子村的扶貧專案,時不時往返牙山子村,流言蜚語就傳的越發離譜了起來。
陳教授是有些生氣,但是這事情如果捅出來一定要揪一個罪魁禍首,勢必鬧大了,萬一再影響到羅美文的正常生活,就背離了陳教授的初衷。
於是陳教授選擇了沉默,反正謠言傳播再廣,也只是謠言而已。
“羅美文的兒子,就是五年級的牛禾苗嗎?”
吳曉蘭想起每次陳教授去學校都有意無意會和程校長去看的那個教室。
陳教授點了點頭。
“那他姐姐呢?現在已經上大學了嗎?”
陳教授搖了搖頭,“他姐姐前年得了白血病,花了很多錢治,還是沒有治好。為了治病,羅美文出去打工。我給的錢她還是不肯要。”
“好倔強的人,好可憐的命。”
吳曉蘭唏噓,坐在旁邊的于濤在桌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手。
吳曉蘭輕輕的捏了回去。
陳教授沉默不語,不知道他還可以怎麼樣去幫助這不幸的一家。
嘆了口氣,陳教授站起來。
“走吧,早點趕回去吧。”
一行人便上了車。
又經過了幾個小時的顛簸,吳曉蘭終於回到了闊別幾個月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