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自打陳國舅決定將女兒許配給李牧,女兒就不肯叫他爹了,每逢見面必然怒目相對,也就是說,陳國舅已經兩年沒聽過女兒喊他爹爹了!得知女兒失憶後,陳國舅一邊慶幸女兒可以安安分分跟李牧過了,一邊又強忍對女兒的關心,現在女兒哭成這樣,陳國舅跟著難受。
“胡言亂語,李牧如何欺得了你?”
強忍著去扶女兒起來的沖動,陳國舅努力維持最後的威嚴,在陳國舅眼裡,李牧是個非常穩重的後輩,不被兄妹倆一起欺負就好了,怎會反過來欺負女兒。
陳嬌當然不能說出陳廷章親她的事,就撒慌說李牧仗著她失憶,把她當丫鬟使喚,各種輕賤。
陳國舅不太信。
就在此時,他的長隨趕過來了,在門外恭聲道:“老爺,平城有信來。”
陳嬌、陳廷章俱是一驚。
陳國舅怒目瞪了兄妹倆一眼,先去看信了。
陳嬌咬唇,那信肯定是李牧寫的,不知李牧說了什麼。
李牧寫給陳國舅的信,可謂言辭懇切:“……世子欲與夫人單獨敘舊,小婿深知兄妹情深,或許能促使夫人恢複記憶,便退到院中,不想夫人懼怕世子,誤會小婿袖手旁觀無情無義,含恨而別……小婿悔恨內疚,惶惶多日不得安眠,念夫人將至長安,特修書一封稟明實情,望岳父替小婿澄清,以求得夫人寬恕。”
陳國舅前前後後看了三遍,看出了四條關鍵資訊。
第一:女兒還沒有恢複記憶!
第二:孽子先仗勢欺人趕走老實巴交的女婿,然後肯定欺負失憶的女兒了,女兒害怕委屈,對“袖手旁觀”的丈夫心生怨恨,一氣之下回了孃家!
第三:女兒雖然跟哥哥跑了,雖然名聲肯定更差了,但女婿還想挽回女兒,繼續做夫妻!
第四:女兒是無辜的,女婿更無辜,全都是孽子闖的禍!
分析清楚了,陳國舅攥緊信紙,面沉如水地看向兒子:“說,你去平城都做了什麼!”
陳廷章抿緊了唇。
他不屑撒謊,無視妹妹勸他配合的眼神,陳廷章坦白交待了,冷聲道:“妹妹那麼信賴他,他卻沒膽量保護妹妹,如此孬種,配不上妹妹。”
“你還有臉說他是孬種,你當著妹婿的面欺負妹妹,你怎麼不說自己是畜生!”陳國舅氣壞了,瞪著眼睛讓人去請家法,他要親自教訓兒子。
陳嬌焦急地看著陳廷章。
陳廷章並不逃離,如果能留下妹妹,被父親打一頓又算什麼?
陳家的家法刑具,是一條藤鞭,下人雙手捧了藤鞭過來,不用陳國舅吩咐,陳廷章主動跪到了地上。
陳嬌擋在他面前,哀求父親別打,陳國舅扯開女兒,剛揚起鞭子,突然聽到妻子柳氏一聲驚呼,陳國舅回頭一看,就見才被他扯開的女兒竟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好像昏死了過去!
這下子,陳國舅不想打人了,陳廷章也不想捱打了,眾人手忙腳亂將陳嬌抱到了內室的床上。
陳廷章動作快,是他抱的陳嬌,陳嬌怕他擔心,躺下時飛快地朝兄長眨了下眼睛。
陳廷章:……
不知真相的陳國舅看著“昏迷”的女兒,愁眉不展,柳氏守在女兒床邊,不停地埋怨丈夫。
很快,郎中來了,替陳嬌把脈。
一家人屏氣凝神地盯著郎中。
郎中額頭漸漸冒出了汗珠,滿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國舅府嫡出的四姑娘與親哥哥曖昧不清,如今出嫁的四姑娘被世子爺帶了回來,還,還……
“說啊,到底怎樣了?”陳國舅心急如焚地問。
郎中戰戰兢兢地放下四姑娘的手,不敢亂看,只低著腦袋道:“恭喜國舅爺,夫人是喜脈。”
一石激起千層浪,床邊的幾人都驚呆了,就連陳嬌,都震驚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