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木屋有簡單的東西,雖說不暖和,但可以擋風,是個不錯的避處。
“姑娘這麼晚了,上山來作何?”他有些奇怪。
田歡脫了襖子烤火,“我娘一到這季節就腿疼,聽說山上有種樺樹的皮能治,就常來削,今個兒,時辰晚了點。”
為救他才晚了時辰,有些汗顏,拱手又揖一禮,“多謝姑娘,要不溫某今夜就要被困此地了。”
真是個傻書生,女子星眸中閃過精光,渾身開始發抖,顫著聲音說,“溫大哥,我覺得冷的厲害,鞋都濕了,你能不能背過身,我把鞋脫了,烤烤火。”
他此時方才想起男女授受不親,忙拂起袍子起身出去,並且關閉木門,站在冰天雪地裡,難以抑制的想起他的小姑娘,不知,喝湯藥了沒?
田歡見差不多,穿好衣服,開門讓他進來,戲說平常般先開口,“溫大哥,不瞞你說,我,我其實有一個愛慕著的男人,只不過他心頭早已住著另一個女子,溫大哥,你覺得我,怎麼樣?可是真的不好嗎?”
火光映出她姣好的面容,這樣舒爽的女子很難不招人喜歡吧,“溫某覺得姑娘性情很好,並無不妥。”
“呵,那可能,是要看緣分的,強求不來。”田歡黯然傷神,鬢間的銀簪晃動人眼。
他忽然覺得對她有些愧疚,要是沒有林皎的出現,也許他會喜歡上這個讓人很舒服的女子,起碼能舉案齊眉,安穩度過一生,如今這種局面,她心目中的男子不喜歡她,與她定親的還喜歡上別人,多悲催的小姑娘。
“你也不必傷懷,總會有男子心儀於你。”他不會安慰人,幹澀的說道。
田歡把燒開的水給他倒滿碗,自己則拿個小缸子,洗涮幹淨,放涼喝,回眸沖著他嫣然笑語,“溫大哥,你喜歡的姑娘,一定很幸福。”
“她啊,就是個糊塗蛋兒。”說起林皎,表情露出思念之色,語調也帶著寵溺,“她聰敏伶俐的很,我,我經常被她罵,估計下次見面,保準動手開打。”
即使話中一副無奈,但說完後,自己先小聲笑起來,摸了摸臉,模樣滑稽。
田歡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那個蠢丫頭,字裡話間的溺愛,作為一個男人,能讓自己的婆娘動手打他,這是多大的寵愛和信任。
略挑眉,瀘水村有名的蠢貨,竟然能勾搭上端方清貴的俊書生,八成,這男人眼瞎了吧。
那種貨色娶回家去,能幹什麼,你個書生與著個嬌小姐,這日子怎麼過?連個能伸手的人都沒有,相親相愛的喝西北風嗎?
田歡看他幹淨整潔的衣袍,心思鬥轉,歪頭捂嘴打了個噴嚏,略不好意思的道歉,“溫大哥,咱倆今日之事,還請別往外說,畢竟,男女夜間共處一室,不太光明…”
“姑娘此話在理,溫某定然不說。”夜深雪厚,山上又遍是陷阱,真的沒法行路,再說,他也不能放著個小姑娘在山上,自己下去,萬一有野獸,或是這木屋的主人回來,傷害了姑娘,可怎了得?
屋中有一簡易木板床,另個老舊桌椅,他主動搬椅子靠著門口,讓田歡睡床上。
柴火漸熄,田歡中途醒了兩次,重新續上,又拿了張毯子給椅子上沉睡的男人蓋嚴實。
他白日裡花費太多力氣,本不想睡,閉著眼背誦中庸,腰痠腿疼的酸脹感持續而來,漸漸陷入熟睡。
整夜無夢,還沒睜眼,就聞著股米香味,肚子隨著打鼓,看床上無人,推門出去,見女子正蹲著閃著小火爐,上頭一小鍋米湯,聽著聲,回頭笑意暖暖的說早,複有轉身繼續。
兩人平分了米湯,果腹後,田歡為難道,“我上山沒帶銀角子,該放下點,表達我們的謝意,溫大哥,你覺得呢?”
他確實感謝,伸手從懷裡掏出來錢袋子,倒出兩個銀角子放到桌上,同田歡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