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怎麼這樣了?”蒼碧把蔡淳另一個袖子也掀了,好在沒事。
“別叫。”蔡淳收下袖子,把蒼碧箍在懷裡,不寫字了,拿了本書卷翻起來,累了便在桌上趴著休憩。
醒來後,天還未亮,送白狐回窩,他便去夥房繼續一天的忙碌。
蒼碧剛離了書生的懷抱就醒了,追到夥房,見蔡淳正在泡藥盅裡的藥材,紅腫的手在冰水裡翻著藥,掏完後,隨手在髒兮兮的衣擺上一擦,生瘡得地方又破了一塊。
“你這手不想要啦!”蒼碧毫不吝惜地拿自己雪白的毛尾巴當布巾,擦幹淨蔡淳的手,叼起粗麻衣襟,指了指大門,“走走走,去看大夫。”
蔡淳一副不知道白狐在說什麼的模樣,兀自揉麵活水,準備早飯。
“你別忙活了!”蒼碧氣急,大尾巴往蕎麥粉上一蓋,鑽進蔡淳懷裡,拱了半天。
蔡淳被阻攔得什麼也幹不了了,只能拍著彷彿在置氣的白狐的脊背:“別鬧。”
“誰跟你鬧,跟我走!”蒼碧躍下來,叼起蔡淳褲腿,拉扯了半天,也沒能把人拉動,幹脆兩條後腿往後一蹬,纏上蔡淳腳踝,前腿則朝著大門的方向扒拉起來。
眼看那多災多難的指甲快被粗糲的地面磨平了,蔡淳蹲下身,問道:“你是要帶我去哪裡嗎?”
蒼碧停下腳步,轉身狠狠點了幾下頭:“去看大夫。”
“能讓我把早飯煮完,藥煎完嗎?”蔡淳和家裡蠻橫的“大王”打著商量。
蔡母的身子少不得一頓藥,蒼碧只能妥協,小尾巴似的跟在蔡淳後頭,等他把一切都打理完,喂蔡母喝完藥,一人一狐才出了門。
蒼碧窩在蔡淳懷裡,抬起前爪指點江山,把蔡淳一路指引到土郎中家裡。
土郎中剛醒,開啟門被冬日的寒風涼了一臉,忙把人拉進來關上門:“這大清早的,鬧騰什麼呢。”
“郎中,快給他看看。”蒼碧擼起蔡淳袖子。
好在並不是什麼嚴重的病症,只是先前的燙傷,加上天寒地凍的,不斷下水,才硬生生凍出了瘡毒,敷了一天藥,紅腫總算消下去些。
晚間的時候,蒼碧自己挪了窩,縮著身子擠到不大的桌上,拿尾巴蓋著蔡淳的右手,替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蠢書生保暖。
翌日一早,蔡淳又要去夥房忙,蒼碧趁他手又要下水之際,頂著腦袋擋住盅口,扒拉著前腿探進盅裡,洗藥草。
嚴冬的水冷得刺骨,蒼碧打了個寒顫,收起指甲,爪子飛速地淘洗著藥,嘴裡一疊聲嚷著:“冷冷冷!”
書生墨黑的瞳孔閃了閃,蒼碧爪子一出水,他便小心地抱過來,揣在衣襟裡細細擦幹:“別鬧,我來。”
“誰跟你鬧呢,你這雙手要是廢了,考不了科舉,當不了大官,那再過兩年,家裡不是又要揭不開鍋了。”
蒼碧比蔡淳活絡得多,竄上躥下,每次都能在蔡淳的手險險要下水之際搶過活來幹,真像土郎中說的,成了個準媳婦的模樣,雖說沒一樣都做得不怎麼得體,只能勉強能看,若是真能變個美人,估計與蔡淳就能結成眷屬了。
蔡淳知道拗不過自家的白狐,便也不搶了,只是又早起了一點,把要用度的水都提前燒至溫熱,省的凍壞的自家的“小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