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幸好已經到了秋天,大家衣服都穿得不少。不然這場面,可真夠難看。
那邊李大夫一個五大三粗的人也攔不住發瘋的大媽,只能跟馮小琴兩個勉強護住受傷的趙聰。外面圍觀的人雖然多,但這小小的病房裡已經擠了五六個人,還有兩個人一邊打一邊轉圈,其他人根本插不進腳。
趙聰又看不得自己親媽吃虧,但能當武器的飯盒早就不知所蹤,病床上只有被子和枕頭能用來打人,於是他毅然決然扔出枕頭。
“你不要打我媽!”
隨著話音落下,詹大媽猛地轉身,於是枕頭順利地砸中了……沈麗本人。
詹大媽趁機翻身把沈麗壓住,雙手雙腳正好死死制住沈麗的四肢,正要再給沈麗一記頭槌的時候,人群後面傳來一句怒吼。
“夠了!像什麼樣子!別打了!”
原來,是不知道誰喊來了趙主任和廠工會的副主席,醫院的領導也來了一位。
趙主任看到打完架臉上青青紫紫,頭發衣服都亂七八糟的沈麗,又看看被醫生護士牢牢保護好的斷腿兒子,心裡又是屈辱又是難受。
“主席,我不知道這位同志跟我們家有什麼不對付的地方,為什麼要這樣打我媳婦。”
詹大媽臉上雖然沒什麼傷,但身上被沈麗掐得青一塊紫一塊,頭發還被拽掉了好幾撮。
這個姓沈的,下手真是黑!淨往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下死手,又疼得不行!
副主席簡直沒眼看,真不敢相信這幾個人都是他們機械廠的。
“好了,趕緊起來!誰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夫和馮小琴趕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給三位解釋清楚。這事畢竟發生在醫院裡,他們兩個還在現場,那就脫不開身。
李大夫這會兒恨不得抽死之前答應馮小琴過來看一眼的自己。讓他當好人!人家骨科的醫生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到底是為啥要過來?
這下好了,來了就全是麻煩事。
醫院領導狠狠瞪了李大夫一眼,就這小子亂說話。什麼“看不出來骨折”,什麼“來晚點都不疼了”,講話注意一點會死嗎?但凡他少說兩句,哪有那麼多屁事?
“所以,你確定他是骨折了,但恢複得好一些而已,是嗎?”
李醫生擦擦頭上的汗,“這個,我不是他的大夫,就是今天午休的時候,臨時聽說有病人腿被砸了,被叫過來的。這個病人的具體情況,還是需要對應的醫生來看看。”
不是,大哥。該委婉的時候你說那麼多屁話,這會兒你又知道明哲保身啦?
醫院領導簡直要被他氣死,都沒臉面對機械廠的兩個人,一閉眼,讓馮小琴趕緊把人找來。
圍觀的人群看領導來了反而更興奮,一點都沒有散去的跡象。這會兒等人也不著急,就陪著他們靜靜等了好幾分鐘,才把骨科大夫盼來。
這大夫被馮小琴著急忙慌找上的時候就知道不好。或者說,最開始趙主任找他疏通關系的時候,他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因此早早做好心理準備,鎮定地來到領導面前答話。
“是的,趙聰之前骨折,但傷處規整,病人家屬照顧仔細,病人也年輕,所以恢複會快一些。”
工會副主席得了肯定的答複,終於可以輕松地向詹大媽講,“你看,今天這件事是你誤會他們了。”
“詹大媽,誰家都有孩子下鄉的,但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孩子沒回來,就隨便懷疑回來治病的人。你今天這個行為,實在是不好,得批評。”
“這事,你得給趙主任家賠償,還得寫一封認錯信,我們要貼到廠裡公告欄才行。”
大媽心服口服……個鬼!
這個副主席雖然跟趙主任表面上不怎麼對付,但誰知道這幫心眼一大堆的人,背地裡到底有什麼勾當。
詹大媽不依不饒,“憑啥啊?!還給他賠償,他不給我賠償就算了!那個趙聰,那可是想從背後打我腦袋的!那可是想要殺人!”
“大家夥兒就說說,都是能下手殺人的動靜了,裝個腿瘸算啥?甚至狠一點,沒準他這個腿,就是他自己摔斷的呢!”
魏同心想要猛猛給詹大媽鼓掌。就是說呢!證明自己幹啥,就得直接沖對方開火,攻擊才是最好的防禦。
沈麗正在拿手指梳自己的頭發,聞言不幹了,“你到這時候都不認錯?你還有理了!領導,我們不用他補償,但我要求詹大媽寫道歉信和檢討書,貼到廠裡公告欄貼一個月!還要讓廣播站給大夥兒都說說詹大媽的錯!”
詹大媽又要回罵,副主席趕緊叫停,“好了!你們倆再罵起來還沒個完了!詹大媽、沈麗、還有趙聰,你們一人一篇檢討書,我都給你們貼到公告欄一個月!這回你們滿意嗎?!”
“還有,詹大媽你和沈麗在醫院裡打架,給醫院添這麼多麻煩,每人寫一封道歉信給醫院!”
“每篇不能少於八百字,下週一交,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