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同心在跟劉淑英商量無果之後,也在孫永康面前狀似無意地提起自家的煩心事,還提到了年前廠裡的失竊案。
“唉,之前愛軍就想著回家,可惜趙主任的小兒子裝模作樣,當時擋了多少人的路。要是那會兒能早點回來接我媽的班,怎麼也比現在受這麼重的傷要好。”
“現在可真是,什麼都沒得著,只怕以後家裡還多了一個負擔。”
跟孫永康逐漸熟絡起來之後,魏同心在她面前講話就沒那麼仔細,天南海北什麼都聊。兩人避開了正在牆角紮馬步的小姐倆,在另一邊說些閑話。
孫永康自己有一份街道辦的工作,還是民兵隊的重要隊員。她這個人不算十分會說話,但家裡認識的人不少,自己又有一把子出眾的武力天賦,街道的人跟她搭夥出任務也安心。
“趙主任的小兒子?”孫永康敏銳地捕捉到重點。
“哦,現在趙主任已經被撤職了。”魏同心裝作剛想起來,“那個時候沒準我弟就給他幹娘寫過信想回城,不然後頭哪有那麼快。”
魏家的那些個事,別人不清楚,孫永康還是很清楚的。她哥孫永健在機械廠安保隊,年前能夠立功,就是因為魏同心發現了那個賣廢料的小孩,去廠裡通風報信。這個人情他們一家都記得,更別提她哥跟喬天明是多年老戰友了。
魏同心生怕提醒得太隱蔽,孫永康沒法分辨出來,“你說趙家也真是失了人心,不僅害得大家都回不了城,還連累知青辦的人也被嚴加審問,聽說當時折騰了好幾天呢,那幾個牛皮哄哄的幹事出來的時候都面無人色了。”
“年前又因為對工人不好導致了那麼大的案件,他被撤職真是該有這個報應。”
是嗎?哪有那麼巧的事?
孫永康受家裡薰陶,在某些事情上敏銳得很。她眨巴眨巴眼,“說的是呢。”
魏家老四,在知青辦工作的幹娘,知青辦被徹查,趙主任,失竊案……
這些關鍵詞串起來,好像已經很明顯了。
孫永康和魏同心四目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看來她知道了一些事情,但不方便多說,畢竟涉及到親弟弟,她在家裡的地位又尷尬。
“心心,師傅,你們一直看著對方,是在幹嘛?”那邊姐妹倆也停下休息,喬朝陽已經知道避開大人們的奇怪氛圍。喬紅霞則完全沒有這個概念,也是因為在家有啥事魏同心都說給她們聽,於是不覺得自己不能問。
魏同心回到,“哦,我們在說你大姨夫的爸爸不是好人,大家都不喜歡他。”
喬紅霞發現答案跟自己聽到的那部分差不多,無聊地跑去喝水了。
喬朝陽心思敏感一些,總覺得魏同心這話敷衍,卻也聽不出來之前那些話的隱含意義,只能把疑問留在心底。
孫永康看著姐妹倆休息了片刻,又拍著手讓她們抓緊時間訓練。
“有空的時候跟你哥也說說,那個姓趙的真是遭報應。”
魏同心臨走的時候又強調了一下,這才出門。
這就再明確不過了,姓趙的那件事,背後還有其他人的影子。但魏同心不方便說,或者不夠確定。
孫永康點頭承諾,“行,我肯定跟他說。”
兩個人相視一笑。
幸好跟孫永康混熟了,不然直接去找孫永健說這個事,還不知道要被怎麼盤問。
魏同心知道像他們這樣的人,往往警惕性很高,會合理懷疑大部分人。尤其是她的訊息來源還是黑市,還有那個很有可能涉事其中的方國恩,就更不好說了。
總不能人家好心提供資訊,結果把人家坑進勞教所吧?
如果這小孩真走了歪路,就他以前那個人擠人的居住環境,早就有人發現了。可不要小瞧這會兒群眾的覺悟啊。
——
鄭海標回了城裡,知道自己幾個手下全都被關進去了,也一點都不慌。
老九確實有個族裡的大伯前幾天被魏愛軍那小子燒了。他們的人看得真真的,就是這小子把人推進爐子裡的。那個大伯生前有個不大不小的職位,那位大伯只有一個兒子在系統內,他也想追求先進,但其他孩子可不太樂意。
埋進地裡那是保佑一家人,燒了倒是先進了,這先進也就能給那一個人提供好處,憑啥?
所以確實是家裡人沒談好就把遺體運到殯葬處了,只不過也不是人家單位自作主張,而是死者的衣缽傳人自作主張。這會兒那家的其他孩子可還得感謝老九幫他們出氣呢。
至於其他兩個人,也都是平時就跟老九玩得好的閑散人員。大錯沒有小錯不斷的那種。
當初就商量好了,如果能偷摸弄斷魏愛軍的腿最好,不行就他這個老大出錢,總之事情要辦到位。
至於大姐被關,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但大姐這麼多年風裡雨裡走過都沒啥事,他還是先顧好自己別露出馬腳,別給大姐拖後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