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無益,多想無益。趕緊想想有用的,比如別人知道了咋應對啊。
死腦子,快想點別的。
喬天明也是很久沒有這麼大情緒波動了。
自從退伍回家,感覺扔了半個自己在連隊裡,現在的是剩下那半邊。
喬老頭去世又帶走了一部分,還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個喬天明,在為女兒們活著。
可惜現實就是比想象更荒誕,容不下喬天明沉鬱。從來沒有過的尷尬比預期中更強烈地籠罩他。
又心虛,又奇怪。
明明是我自己決定好的,怎麼事到臨頭,雖然沒後悔,但這麼難受呢?
斷手大爺繼續東扯西拉,腳痛大哥默不作聲,喬天明這一上午,淨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好不容易混到午飯時間,喬天明趁大爺專心吃飯,自己找了個僻靜地兒給自己刮幹淨裡。
別說,幸好他手不抖,不然這活兒還怪難的。
就是剃完之後涼颼颼的,而且那塊的面板頭一次沒有緩沖接觸布料,感覺褲頭都變奇怪了。
胯下生風,喬天明用比平時更慢的速度往回走,很快就輪到他手術。
給他手術的並不是那個一臉和善的大夫。
這個人的面相,簡直跟他最害怕的那種軍醫的面相一個樣。
心狠手辣,幹淨利索,被他治完應該好得很快,缺點就是過程中你的死活無人在意誇張)。
喬天明難得戰戰兢兢,問,“大夫,這手術,我是咱們市頭一個做的嗎?”
雷厲風行的男大夫不茍言笑,“你不是,但之前那個是外地人。躺好。”
完了,心更涼了。
手術比預想中的快很多。
也許跟醫生的性格也有關系。
總之,喬天明回到病房的時候,斷手大爺和斷腳大哥,都已經知道他是哪裡的毛病,眼神很怪。
偏偏不湊巧,一個很耳熟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姐夫,我爸媽從老家挖了點新鮮野菜,剛好路過醫院,我給你送點兒來。你嘗嘗,很新鮮。”
“哦哦,你今天下午剛做完手術是吧?哎呀真辛苦,沒想到還真有來做你這個手術的。”
“哎我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這個男同志覺悟很高哇。”
“哎呀不容易不容易。晚上要麼來我家吃飯唄?”
喬天明心裡暗暗叫苦。
不想發生什麼就偏偏來什麼,怎麼就那麼寸呢!
別發現我別發現我,來送菜送完就趕緊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