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也滿十八成年了,有想過之後怎麼辦嗎?”
魏同心心念一動,這樣問,不會是?
記憶裡,大姐魏渡江不僅高中畢業就靠同學找到一份臨時工——其實也不能說是臨時工,就是給一個身體不好的鋼廠醫務室大姐替工。這大姐家裡在廠裡根系頗深,生完孩子之後身體不好,不能久坐久站,就找人幫忙上班,工資都給對方,只把崗位握在手裡。
廠裡對職工一直都很寬厚,但對這種情況也最多隻能容忍三年。
馬上三年期滿,魏渡江又透過一種讓所有人意外的方式,獲得了一份正式工。
不僅如此,還趕在知青下鄉的通知出來之前結婚,不僅自己留在城裡,還拉上她那沒有工作的物件一起。
原主的記憶裡,只以為是湊巧替工時間和下鄉通知時間接近,魏渡江才這麼趕巧,十幾天裡做成好幾件大事。
但如果不是湊巧,而是她早就知道下鄉的訊息呢?
是她早就預料到魏家必然會讓女兒下鄉,害怕只有工作或者只是結婚並不穩妥,才緊趕慢趕安排好一切呢?
所以,原主被迫下鄉,也是因為大姐早就有預謀地把自己排除出選項,所以才輪到她了嗎?
魏同心感覺胸腔裡,有一點鈍鈍的疼,心髒怦怦跳,是原主留下的情緒。
原主從小跟在大姐魏渡江的屁股後面長大,說是姐妹,其實比母女更親暱。
原主下鄉之後,魏渡江更是從不多的工資裡擠出錢來,每年都要彙款一兩次,每次都有幾十塊。可以說對這個三妹十分好了。
卻沒有想到,原主下鄉的結果,也有大姐的因素。
不,不對,不能這樣想。
她們兩個都是當小輩的,又是女孩,可以說是這家裡絕對的弱者。
論及資源,這個家裡誰都不能跟兩位家長相比,而作為子女,僅有的資源又集中在二哥和四弟身上,留給三姐妹的屈指可數。
在這有限的資源內,但凡遇到一點點紛爭都會被急劇放大,如果只把視線投注在內,三個姐妹絕對會反目成仇,為一丁點資源爭得頭破血流。
真正受益的兩個孩子,反而可以冷眼旁觀。
大姐能力有限,只能安排好自己,無法再安排原主,是人之常情。
更何況,原主下鄉之後,父母都逐漸生疏,幾乎沒有再給錢,都投入到留在城裡的兩個兒子身上。
作為大姐,魏渡江做的已經超過父母,再沒有什麼可以指摘了。
魏同心回過神,問道,“怎麼了,姐?”
“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咱們爸媽,能做到嗎?”魏渡江輕聲問,見魏同心點頭,才繼續說。
“我聽說,馬上每家都要有一個人下鄉了……”
魏同心眼睛睜大,做出吃驚的樣子。“啊?怎麼會……”
魏渡江打斷她,鄭重地說:“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麼辦?”
“家裡沒有更多門路再找一份工作,我已經找到辦法了,你也要趕緊想想,趁現在訊息還沒通知下來,我們趕緊行動起來。爸媽的人脈都要用到老二和老四身上,你和我都不要想著靠家裡解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