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莞臉頰微紅:“還好。”
用餐時,陳景淮的神色忽然變得鄭重起來,他放下碗筷,看著聶莞,認真說道:“莞莞,等吃完飯,我帶你去看看我爸媽,他們就葬在南山坡上,那裡視野開闊,能望見咱們住的屋子,他們生前就喜歡曬太陽,看看風景。”
聶莞心猛地一沉,她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這是陳景淮在向她袒露心底最深處的柔軟,也是對他們未來的一種期許。她深吸一口氣,鄭重點頭:“好,陳哥,我跟你一起去。”
飯後,兩人稍作準備,陳景淮拿上提前備好的祭祀用品,有自家釀的燒酒、新鮮採摘的水果、還有手工做的糕點。在川渝地區,祭祀講究頗多,酒需是純糧釀造,水果要挑選當季新鮮的,糕點得是手工精心製作,飽含著晚輩的心意。
一路上,陳景淮神色凝重,腳步卻堅定有力,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父母往昔的音容笑貌。聶莞跟在身旁,心情有些忐忑,她既緊張即將面對陳景淮的親人,又擔心自己做得不夠好,不能慰藉陳景淮的思念之情。
南山坡上,綠樹成蔭,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似在低語。陳景淮父母的墓碑在一片蔥蘢中靜靜矗立,碑前的石板上落了一層的灰,陳景淮的心瞬間難過起來,聶莞看到了,幫忙把墓碑擦拭幹淨。
陳景淮上前,將祭品一一擺好,斟滿三杯酒,跪地磕了三個響頭,聲音略帶哽咽:“爸媽,我來看你們了,兒子不孝,這麼久才回來看你們。不過你們放心,每年我都會回來的。”
聶莞眼眶泛紅,她也跟著在旁蹲下,輕聲說道:“叔叔阿姨,我是聶莞,以後我會陪著陳哥,幫他照顧好自己,你們放心吧,願你們在那邊一切安好。”說著,將手中的一束野花輕輕放在碑前,那野花是她在路上精心挑選的,帶著山間的露珠,嬌豔欲滴。
微風輕輕拂過,帶著山間獨有的清新氣息,似是在安撫著兩人的情緒。陳景淮緩緩起身,眼眶依舊泛紅,他伸手輕輕握住聶莞的手,那掌心的溫熱傳遞著依賴與信任。
“莞莞,謝謝你願意陪我來。”陳景淮的聲音低沉而沙啞,真誠道謝。
聶莞回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像是要給予他力量:“陳哥,這是我應該做的,叔叔阿姨也是我的親人。”她仰頭看著陳景淮,目光堅定而溫柔。
兩人靜靜地在墓碑前又佇立了一會兒,陳景淮似是整理好了情緒,輕聲開口:“走吧,莞莞,咱們回家。”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多言,手卻始終緊緊牽在一起,像是要透過這相握的掌心,汲取彼此的溫暖,驅散心頭的那絲哀傷與沉重。
兩人回到家中,陳景淮看著聶莞仍有些低落的神情,心中一疼,他思索片刻,開口道:“莞莞,咱們再上山一趟吧,這山上的八月瓜快熟了,咱摘些回去,給親戚朋友們嘗嘗。”
聶莞抬眸,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八月瓜是什麼?我還沒見過呢。”
陳景淮笑著拉起她的手:“走,我帶你去見識見識,可甜了。”
山上,綠意盎然,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陳景淮帶著聶莞在山林間穿梭,不多時,便瞧見藤蔓上掛著一個個形似香蕉的果實,表皮泛著淡淡的紫色。
“看,這就是八月瓜。”陳景淮伸手輕輕撥開一片葉子,指著果子說道。
聶莞湊近瞧著,眼中充滿了新奇:“這咋摘呀?”
陳景淮從兜裡掏出一把小刀,熟練地割下一根藤蔓:“得小心點兒,別傷著果子。”兩人忙活了一陣,不一會兒就摘了滿滿一籃子,沉甸甸的,滿載而歸。
回到家,聶莞剛坐下,便開啟手機,看到早上那條朋友圈下面全是點贊與評論。
崔洋發了一連串的表情包,有愛心、有煙花,接著評論道:“莞莞,陳哥看著就靠譜,你一定會幸福的。”
許一娜則是含蓄地寫著:“莞莞,祝你和陳哥一直甜蜜下去,從照片就能感受到你們的幸福,真好。”
沈逸發了個大拇指的表情:“小莞,恭喜!”
吳峰調侃道:“以後可得讓陳哥多請我們吃飯啊。”
美琳跟著回複:“就是就是,莞莞,要狠狠幸福哦。”
周鑫發了句:“祝長久。”
小蕊更是發了一大段文字,訴說著對聶莞找到真愛的喜悅,字裡行間都是祝福。
聶莞看著這些暖心的話語,嘴角不自覺上揚,眼中的陰霾也散去不少。
還沒等她從喜悅中緩過神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母親打來的。
聶莞走到門外,皺著眉頭接起電話,還沒等她開口,母親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莞莞,你那條朋友圈什麼意思?你真要和那個小陳在一起嗎?我和你爸都不同意,你趕緊和他斷了,上次給你介紹的相親物件你不喜歡也就算了,可決不能是小陳!”
聶莞一聽,心中的火氣“噌”地一下冒了起來,可她還是強壓著怒火,盡量平靜地說:“媽,我喜歡陳哥,他對我很好,我不想和他分開。之前相親那件事,我都和你們說了我的想法,你們怎麼就不理解我呢?”
母親在那頭提高了音量:“理解你?你看看你找的這個人,父母雙亡,工作也不穩定,能給你什麼未來?你別糊塗了,趕緊回家,別在外面瞎折騰。”
聶莞緊握著手機,眼眶泛紅:“媽,幸福不是靠這些衡量的,陳哥他很努力,我們在一起很開心,您就不能試著接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