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景淮一路狂奔趕到了醫院,頭發淩亂,額頭上滿是汗珠,眼神裡透著慌亂與焦急。他一眼就看到了長椅上的聶莞,快步沖過去,“莞莞,你怎麼樣?”
聶莞抬頭看著他,眼中的悲傷彷彿要溢位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又被一陣嗚咽哽住了喉嚨。
陳景淮滿眼心疼的看著她,想上前把她抱在懷裡,可又不敢,只能站在原地幹著急。
劉護士長見狀,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陳景淮說道:“你是小莞的男朋友吧,我都聽科裡的那幾個小姑娘說了,你好好照顧她,多陪陪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現在最重要的是要保養好身體,小莞還年輕,以後你們還會有孩子的。”
陳景淮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孩子?什麼孩子?他把眼神落在聶莞身上,難道莞莞有孩子了?
他蹲下身子,握住聶莞冰涼的手,輕聲問道:“你懷孕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雖然這不是他的孩子,那他至少可以好好的照顧她,在生活上對她多一些關心。
聶莞心如死灰,喃喃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孩子沒了。”
劉護士長看著這一幕,輕輕拍了拍陳景淮的肩膀,“你們倆先緩緩,我去給小莞安排個病房,讓她好好休息一下,爭取早點把手術做了。”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
崔洋得知了訊息,立馬放下手頭的工作,在走廊裡不斷搜尋聶莞的身影,終於在走廊盡頭找到了聶莞,她正雙眼無神地靠在長椅上,陳景淮在一旁手足無措地陪著。
崔洋的心猛地揪緊,幾步跨上前,“莞莞,你怎麼樣了?我一聽到訊息就趕來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輕輕撫上聶莞的肩膀。
聶莞抬眼看向崔洋,空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動容,嘴唇微微顫抖,“孩子胎心停了,洋洋,我沒保住他……”話未說完,淚水又止不住地滾落。
崔洋愣了一順,她從不知道莞莞懷有身孕。她一把將聶莞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沒事的,莞莞,你還有我,咱們一定能挺過去的。”
陳景淮看著相擁而泣的兩人,默默站起身,低聲說:“我去給你們買點水。”說著,便快步朝電梯走去。
因為有劉護士長的安排,手術安排的很快,由婦産科主任親自給聶莞做手術。
聶莞躺在手術床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手術燈刺目的光芒讓她下意識地眯起眼睛。她的雙手無力地搭在身側,手指微微顫抖,心中滿是悲涼與絕望。耳邊是醫護人員忙碌準備手術器械的聲響,那冰冷的碰撞聲,此刻卻像重錘一般一下下敲在她的心坎上。
她想起曾經無數次幻想寶寶出生後的場景,自己會溫柔地抱著孩子,輕哼搖籃曲,看他一點點長大。可如今,這一切都化為泡影,她只能獨自躺在這冰冷的手術臺上,面對失去孩子的殘酷現實。淚水不受控制地從眼角滑落,浸濕了手術臺上的枕巾。
“別害怕,現在要給你打麻藥了,放輕松。”麻醉師輕聲說道,聲音盡量溫和。
聶莞微微點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當細長的針頭刺入肌膚,她只是微微皺眉,身體的痛感相較於此刻心中的痛,已然微不足道。
麻藥漸漸起效,聶莞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朦朧虛幻。醫生深吸一口氣,拿起手術刀,手起刀落,精準而果斷。
鮮血緩緩滲出,染紅了手術巾的一角,聶莞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像是對這場生命剝離儀式的最後抗爭。器械在醫生手中熟練地穿梭,每一個動作都承載著對生命的尊重與挽救母體健康的責任。護士們不時用紗布擦拭滲血,眼神專注而緊張,不敢有絲毫懈怠。
手術室外,崔洋和陳景淮焦急地等待著。崔洋不停地在走廊裡踱步,雙手交握,眉頭緊鎖,時不時望向手術室的門,眼中滿是擔憂。陳景淮則靠在牆邊,低垂著頭,滿心自責。他懊悔自己這段時間對聶莞的疏忽,如果能多關心她一些,早點發現她懷孕的事,或許事情不會變成這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是煎熬。終於,手術室的門緩緩推開,聶莞被推了出來,臉色慘白如紙,雙眼緊閉,虛弱得像一片隨時可能凋零的花瓣。崔洋和陳景淮立刻圍上前。
“莞莞,你怎麼樣了?”崔洋握住聶莞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聶莞沒有回應,她沉浸在深深的痛苦中,無力掙脫這片悲傷的泥沼。
陳景淮看著聶莞的模樣,眼眶泛紅,他輕聲對崔洋說:“我去叫醫生問問情況。”說完便快步走向醫生辦公室。
醫生告知他們手術很順利,但聶莞的身體和心理都遭受了重創,需要好好調養。
病房裡,陽光透過淡薄的窗簾,灑下一片慘白的光,聶莞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
崔洋坐在床邊,緊握著她的手,試圖傳遞一些溫暖,“莞莞,你別憋著,想哭就哭出來,我在這兒陪著你。”
聶莞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我哭累了,崔洋,我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好像什麼都沒了。”
崔洋一下子哭出來,握住聶莞的手說道:“你別這麼說,先把身體養好最重要,以後你和陳哥還會有孩子的。”
“就算會有孩子,也不可能是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