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攏,季舒楹迅速收了眼淚,維持著聲線的平穩,“沒什麼,就是突然有點想你了,想聽聽你的聲音。”
她清了清嗓,尾音故意拖長,反而帶了幾分似嗔似怨的味道:“怎麼,現在給你打電話都得排隊嗎?怪我打擾你的好夢了?”
“我哪有這個意思。”林真真對季舒楹這倒打一耙撒嬌的一套,從小到大都沒有抵抗力,立馬舉械投降,“誰敢怪季大小姐你啊。”
季舒楹輕哼一聲,“好了,聽你聲音就知道你又玩了一宿還沒睡飽,繼續睡吧,等你休息好了我再找你寶貝。”
?
所以打電話真只是為了聽她聲音?
林真真摸不著頭腦,不過季舒楹做事從來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高中時失眠了就偷鑰匙去教學樓天臺放風箏,地理課上學到了極夜,第二天就偷偷包機跑去希爾科內斯,說好了出國又臨時改主意要參加高考,一起‘叛逆’一起挨罵。
應當也沒什麼大事。
林真真打了個哈欠,“好,那我掛了。”
結束通話電話,季舒楹捏著明天取檢查報告的單子,無意識地折成一折,一折,又一折。
螢幕閃動著,有人打來電話,季舒楹沒接,只是盯著螢幕,出神,有些茫然。
另一邊。
s市第一人民醫院後門,一輛黑色轎車低調入,保安認出司機,機靈放行。
車內,一個年輕棕發女人正靠在椅背上小憩,她穿著寬松的針織連衣裙,手輕輕扶著腰,肚子微凸,臉上浮現著一點柔和的母性獨有的溫柔。
旁邊的男人像是剛從什麼正式場合下來,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襯衫釦子解開了兩顆,領帶微松,淡藍色袖口挽起,露出一小截線條緊實的小臂。
修長手指在膝上型電腦上快速滑動,胸前的一枚律師工作證隨動作輕微晃動。
江宜菱睜眼,看向裴遠之,躊躇了一下,還是有些不安地開口:“抱歉,又麻煩你陪我來醫院,清野那邊實在是走不開,他家裡又一直反對我兩……”
“沒事。”
裴遠之關掉文件,合上螢幕。
江宜菱不說話了,只是第一次跟丈夫的好友相處,有幾分惴惴不安。
她在投行工作,酒桌應酬上,偶爾也從大佬們的口中聽過裴遠之的輝煌戰績,卻沒想到自己老公會認識對方,更沒想到兩人關系不錯。
這半年來,丈夫也提到過幾次,有困難實在沒法了,可以找裴遠之解決,事兒都辦得漂亮又快。
今天這次,也是緊急情況下的不得已而為之,她初回s市,沒有信得過的人,保姆是婆婆派來的,段清野不放心,臨時打了電話讓兄弟過來幫忙。
轎車在停車場停穩,裴遠之勾著衣服下車,走到另一邊,替江宜菱開啟門。
裴遠之一眼看出江宜菱心底的不安,語氣稍微和緩了幾分,“我跟清野是朋友,不必太客氣。”
“……好、好的。”江宜菱點了點頭。
有裴遠之這句話的保障,她稍微放鬆了一點,手撐著腰走在前面。
裴遠之跟在身後,一邊看著周遭人流,一邊吩咐了助理幾句。
産科副主任是他外婆的學生,他又給對方打了個電話,寒暄了幾句。
掛掉電話後,裴遠之指尖快速滑動著螢幕,一目十行處理著工作訊息。
臨時受託,所裡所外都還有一堆事務需要他審閱點頭。
只是社交軟體裡,一個群不斷冒出他的訊息。
裴遠之點開來。
段清野:【ferek 老二,你們到醫院了嗎?掛號了沒?菱菱到底是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