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裴遠之移開視線,打破僵局,“等我三分鐘。”
說完,他開門要出去,臨走之前又淡聲說了句,“穿衣服,別感冒。”
沒過幾分鐘,裴遠之回來了,手裡提著一個工具箱,看著像是找物業或者鄰居借的。
而後他解下腕錶,撩起袖口,提著工具箱進了浴室。
斷斷續續的水流聲傳來,而後是工具器械敲打的聲音。
又過了幾分鐘,又或許是幾十秒,裴遠之出來了,襯衫領口處被淋得薄濕,隱隱約約露出平直深邃的鎖骨和薄肌輪廓,小臂還有一道劃痕,原本冷白的掌心也被熱水燙得很紅。
相比三分鐘之前,要狼狽很多。
哪裡還有平日從容不迫、不動如山的姿態。
“好了。”裴遠之簡短道,一邊說,一邊解著濕透的襯衫釦子,準備將濕衣服扔進洗衣機,“你現在進去試試,沒問題了。”
季舒楹終於明白裴遠之去幹什麼了。
堂堂大律師,怎麼會幹起維修工的工作?
“你們這個小區的物業也太爛了吧,晚上八點就沒有維修師傅了嗎?什麼物業,還得要業主親自動手來修……”
季舒楹不滿地抱怨著,視線落在裴遠之被水淋得微透的襯衫上,襯衫質感很好,隱約可見薄薄的肌群,有力而又利落的線條,透著男性獨有的力量感。
說著說著,音量越來越低。
往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正在解第二顆釦子,襯衫主人沒說話,動作卻頓住。
看向了視線來源。
季舒楹的目光來不及閃躲,撞上,幹脆大大方方地審視。
她一直知道裴遠之擁有一副好皮囊。
從臉到……都是。
浴室的蒸騰霧氣也掩不住的優越骨相,深邃俊美眉眼,薄眼皮和眉骨的痣讓他的面容總顯得冷淡又薄情。
而她也一直以為,他確實如此。
任何時候,任何場合,看到的裴遠之,都是一副衣冠楚楚、完美嚴苛,挑不出任何錯的模樣。
眼下,眼下。
卻因她故意的把戲,變成這樣。
潮濕的水霧裡,氣氛躁動而又悶熱。
水霧和水珠順著重力滑落,彌散磨砂玻璃,無聲無形看不見的水汽也在逐漸擴散,充盈了有力鼓動著的心腔。
一下下。
季舒楹原本還想再抱怨幾句,不知為何,有些說不出口了。
小腹溫熱,連帶著掌心也有些泛潮,那些潮濕的水汽彷彿攏成了一張網,讓她有些呼吸微促,甚至口渴。
那種渴,不是生理的,而是精神上的。
她張了張唇,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修好了那就……你出去。”
命令的語氣,尾音卻有些泛軟和沒力氣,不似驅逐,而似貓咪撒嬌。
裴遠之挑了下眉。
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