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白天的事沒關系。】
【我心情不好,胃口不好,就不想和討厭的人睡同一張床】
討厭的人。
裴遠之視線停在這四個字上,久久沒有挪開。
忽地,裴遠之起身拿起搭在旁邊的外套,跟穆驍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離開了。
穆驍早已習慣,倒是其餘人沒想到裴遠之會走得這麼幹脆,毫無留戀。
到家時已快十二點。
裴遠之輕輕推了下門,門沒鎖,一擰便開了。
床上的人平躺著,兩隻手展開,將整張床佔據,不留多餘的空間,呼吸均勻,儼然睡著了。
裴遠之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開啟衣櫃,拿了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浴室。
“裴遠之……”季舒楹迷迷糊糊地呢喃了一句,伸了個懶腰,手剛好伸出床邊,攔在了裴遠之腿前。
裴遠之腳步頓住,停在原地,等著季舒楹的下文。
然而,床上的人保持著前面的動作,遲遲沒有動靜。
裴遠之又等了一會兒,才確認季舒楹還是睡著的狀態,只是在說夢話。
幾息後,季舒楹手終於收了回去,放在臉頰旁,從平躺改為側躺,臉轉向裴遠之的方向。
她眼睛依然緊閉著,像是在做夢,嘴裡嘀咕著,“討厭死了……”
裴遠之半蹲下來。
幾秒後,聽清了她口中的話。
……
實習工作有條不紊地向前推進,很快便到了六月底,畢業典禮當天。
盛夏時節,陽光斑駁燦爛,樹木鬱郁蔥蔥,微風輕拂著,知了在樹梢不知疲倦地鳴叫。
巨大的紅色海報搭成寬闊的舞臺,上面寫著s大202x屆畢業典禮。
校長講話,而後是畢業生代表講話,禮花筒倏然爆炸,沖向天空,繽紛彩帶在綠草如茵的操場上散落著。
學生們搬宿舍的搬宿舍,拍照的拍照,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穿著不同顏色衣領的學士服,在校園的角落留下最後的痕跡。
季舒楹請假回了學校,看著這一幕,也有些淡淡的惆悵,她的學生時代,就這樣結束了,青春即將劃上句號。
她手裡捧著許多花,快要塞不下,最裡面這束是媽媽送的,左邊那束是舅舅和舅媽送的,右邊精緻的一小束,是於惠送的。
鐘女士今天有個重要的會,沒能過來,但派了專業的攝影師過來,務必幫女兒記錄下人生中難得的青春時刻。
陳怡寧也來了,兩人現在都在ks實習,關系要比其他同學親近一些。
“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換平時哪能享受到這麼專業的團隊。”
天氣有些熱,陳怡寧伸手扇了扇風,感嘆著。
旁邊除了攝影師、補光板,還有專業的後勤,幫她們拿包拿畢業證,各種瑣碎的東西,這樣,她們只需要輕裝上陣,拍照即可。
拍到中途,季舒楹接到一個電話,跑腿小哥說她有束花到了。
怎麼會還有花?
季舒楹怔了一下,還是到了跑腿小哥所說的地方。
“我拍個照,麻煩您簽收一下!”
說完,跑腿小哥將花束遞給季舒楹。
季舒楹不明所以,還是接了過來。
這是一捧仙子之吻的抱抱桶,淺色花瓣嬌嫩薄軟,邊緣暈染著淡淡的緋色,開到最盛,陽光下,呈現出透明的奶油色澤,間或搭配白綠色的小手球,清新、淡雅又高階。
層層疊疊的粉色,簇擁著,似一個不會醒來的童話幻夢。
中心花瓣間夾著一張賀卡,淡粉色的絲帶纏繞著,米白色的硬卡紙,墨痕未幹的筆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