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各種挑剔,要求一杯不超過40°的熱水,被裴遠之不耐煩地打斷,讓她抓緊時間。
而現在截然不同。
很奇妙。
這樣想著,季舒楹慢吞吞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忽而,身側有陰影抬起,緊接著,微涼的指腹擦過唇角,她被袖角帶起來的一小陣微風撫過。
季舒楹有些懵,看向裴遠之。
裴遠之的視線很淡地從她臉上滑過,太快,又似乎眸光太幽深,連她都不知道是何種意味。
“嘴邊沾水了。”
他道。
這一下,幫她擦去了唇角的水漬,短暫而又猝不及防,快得像流浪的風掠過。
哪怕在未來丈母孃面前,裴遠之一貫的鎮定自若,像是這種小事,私下相處已經做過千萬遍了。
鐘冰琴看著兩人,並不說話,微笑。
季舒楹臉有些微紅,被擦過的肌膚也在隱隱作燙,印證了鐘冰琴說她還照顧不好自己的那句話,連喝水唇邊都還會沾上。
有些丟臉,又有些微妙的心情,血液來回沖撞著,找不到門路。
心裡掛念著這茬,季舒楹接下來吃飯都很注意儀態,她吃得很慢,細嚼慢嚥,優雅斯文,也就沒注意到旁邊的裴遠之,一邊聽鐘冰琴講話,偶爾應一聲,一邊餘光看著她吃完了全程。
鐘冰琴看在眼裡,至少從目前來說,裴遠之處事沉穩,性格耐心,像是個能照顧好女兒的。
吃完飯,能量逐漸湧入四肢,發虛的感覺也褪去。
季舒楹舒服之後,坐不住了,想要出院,但鐘冰琴不同意。
哪怕季舒楹再三申明,真的沒有什麼大礙,還是被鐘冰琴摁在高階病房裡,要求今晚再觀察一夜,明天再出院。
病房裡一直有人,一會兒是值班護士,一會兒是晚班醫生。
等吃完飯,裴遠之就去隔壁配套的小房間裡打電話去了。
季舒楹一直沒什麼跟裴遠之單獨說話的機會,而裴遠之也好像很忙的樣子,她吃飯的時候,餘光就掃到對方的手機螢幕一直在亮,像是有很多電話和訊息。
不過裴遠之當時只低頭看了一眼,就熄屏放回去了。
病房裡隔音一般,季舒楹隱隱約約聽到幾個關鍵詞,似乎跟案件有關,應當是在和客戶打電話。
母女兩又聊了會天,鐘冰琴不打算再拖了,等取證完成,就會直接提起訴訟離婚,但季茂明那邊也早有準備,律師打來電話說約個時間先坐下來談判協商一下。
季舒楹認真聽著,表示無條件站媽媽,支援鐘冰琴的一切決定。
夜深了,鐘冰琴回去休息了,明天再來接她出院,林真真過來接了鐘女士的班。
“對不起啊小舒,都怪我,不該折騰這個什麼歡迎聚會,沒想到最後會鬧成這樣。”
林真真摳了摳手指,低頭道歉,語氣頹唐。
畢竟在場的人太多,私下已經傳得到處都是了。
不過,她也聽說,鐘阿姨不打算再拖了,會直接起訴離婚。
季舒楹搖了搖頭,安慰:“沒關系,他們本來就是要離婚的,就算沒有這件事,也會找別的機會。”
聊了一會兒,就聊到隔壁的裴遠之。
“隔壁那個就是你未來老公?”
不顧季舒楹殺人的目光,林真真用縱橫夜場,審閱過無數男模的挑剔目光,點評道:“我來的時候打了個照面,別的不說,你老公確實挺帥的,感覺能去當夜店頭牌了,你還是一貫的顏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