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家,幾個月來季茂明第一次給她打電話,只是為了那個私生女。不僅帶回了家,還要光明正大的給一個身份。
他覺得孩子是無辜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受傷害的人是誰?
明明做錯事的是男人,遭受謠言和輿論攻擊的卻是母女。
“聽我的話是吧,那就現在、立刻、馬上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兩。”
季舒楹冷聲道。
這是連帶著季茂明也一起打包帶走了。
他們的爭吵引起了小範圍的波動,原本還未離去的賓客,視線似有若無地投向這裡。
如芒在背。
季茂明臉色也有些沉凝,他是講究面子的人,平時私下無所謂,但當眾不給他面子,季舒楹就是明擺著跟他作對。
“聽不懂人話嗎?”
季舒楹再度開口,催促,“我再說一遍,滾出這個家。”
季茂明嘴角抽了抽,他就不明白,不管發生什麼,都是他季家的女兒,他還能對女兒不好不成?
只能說季舒楹一直被鐘冰琴一直慣著,頗有些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了。遠遠不如小女兒溫柔貼心、善解人意。
季茂明深感說不通,不再理會季舒楹,轉身看向管家,吩咐:“幫琬芙把行李放到三樓。”
管家動了動腳步,向電梯走去,季舒楹不敢想鐘女士回家,家裡就被小三的女兒登堂入室是什麼心情。
想想都要心梗,她更不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季舒楹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從管家手裡搶過行李箱,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走。
季茂明眼皮一跳,他深知大女兒的性格,不用想就知道季舒楹要把行李丟出去,臉色陰沉地大步走上前去攔住。
季舒楹察覺到身側走來的陰影,見季茂明想要過來拿行李,伸手揮開,卻被季茂明一把抓住手。
頭更暈了,連帶著心悸,背後也開始冒冷汗,季舒楹感到不妙,看向林真真,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猛地眼前一黑。
失去了意識。
……
“應該是低血糖了……等等。”
陌生的中年女聲,沙沙的,有些滄桑的啞,再開口時,語氣責備,“檔案資訊顯示患者是孕婦,你們家長怎麼當的,還能讓病人低血糖暈倒?知不知道孕早期低血糖很危險的?”
原本安靜的房間,變得更加死寂,落針可聞。
……
季舒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是十一歲的自己,前一秒還在跟父親愉快地玩耍,下一秒就是停電之後如同荒蕪城堡的季家。
她終於想起下暴雨家裡停電的那天,被她選擇性遺忘的一些細節。
小季舒楹摸進了父親的書房,不小心翻到父親落在書櫃裡的手機,她本是好奇用自己生日解鎖了密碼,卻意外窺見一些私密聊天,隱晦的、調情的、讓人惡心想吐的。
她慌張地下樓,想要打電話告訴媽媽這件事,卻不小心打破了花瓶,劃傷了腳。
紅色液體汩汩流出,滿地的血,她以為自己要死了,胸腔裡的心髒快要跳出來,比疼痛更恐懼的是一種窺見大人秘密的不安。
幾番恐懼之下,小季舒楹應激性失憶,忘掉了那天看到的所有。
現下,一切都破碎得徹底。
一轉眼,她長大了,耳邊回蕩著季茂明的聲音:“鐘冰琴你養的好女兒,被你慣壞了!一點都不懂事,不知進退,不知廉恥,還未婚先孕,我以後在圈子裡面怎麼抬得起頭來?!季家怎麼就出了這麼個孽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