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陳昭夢楚楚可憐的模樣,慈鶴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關切地問:“你怎麼哭了?”
陳昭夢眼中蓄滿淚水,嬌嫩的嘴唇微微哆嗦著,臉頰也因情緒激動泛起一片紅暈,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我想在鬼域府四處看看,我一個人遠嫁過來,我那去世的奶奶都沒能見我嫁人。我想替她好好瞧瞧這鬼域,讓她老人家在天上也能知道,孫女到底嫁得好不好。”
“沒問題,你別哭,我帶你去看。”
慈鶴看著梨花帶雨的陳昭夢,滿心都是疼惜,忙不疊地答應了她的請求,帶著她在鬼域府中四處轉悠。
走著走著,陳昭夢佯裝不經意地朝著林子的方向走去。
慈鶴見狀,臉色驟變,一個箭步上前,猛地一把掐住她的後脖頸,語氣中滿是警告:“那邊危險,別去。”
陳昭夢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可憐巴巴地說道:“夫君,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
“!”
這一聲“夫君”,如同一記驚雷,在慈鶴的心頭炸開。
這還是這幾天以來,陳昭夢第一次這樣稱呼他。
他的手緩緩松開,心裡想著反正她身上還綁著繩子,只要輕輕一拽,就能把人拉回來,便也沒再多做阻攔。
陳昭夢裝出一副悲傷落寞的模樣,一步一步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待確定自己徹底消失在慈鶴的視線中後,她立馬蹲下身子,雙手迅速結印,強行調動體內的法術,試圖斬斷那束縛她自由的繩索。
只見她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牙關緊咬,隨著一聲悶哼,繩索應聲而斷,她終於重獲自由。
陳昭夢如脫韁的野馬般朝著林子深處奔去,起初,林子裡靜謐得有些反常,一點兒也不像慈鶴口中那般危險。
微風輕輕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反倒讓她生出一絲僥幸,以為自己真的能順利逃脫。
可走著走著,她心裡“咯噔”一下,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
無論她怎麼改變路線,不知為何,最後總會回到那截斷掉的紅繩前。
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她開始意識到,這片林子恐怕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
而此時,整片林子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籠罩。濃厚的大霧肆意彌漫,所到之處,皆被染成一片混沌。
霧氣沉重得彷彿能壓垮人的呼吸,每一口吸入的空氣,都帶著濕冷與壓抑。
抬眼望去,頭頂是黑壓壓的一片,陽光被這厚重的迷霧徹底隔絕在外,整個世界彷彿被定格在了永無盡頭的黑暗之中,似乎永遠不會天亮。
就在她準備換個方向再做嘗試時,只見前方緩緩走來一群人。
那些人兩兩成列,站得整整齊齊,手中各自提著一個散發著幽光的燈籠,步伐一致,朝著她穩步靠近。
陳昭夢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睛死死地盯著這群不速之客,隨著他們越來越近,她努力想要看清那些人的臉,可眼前卻像是蒙了一層霧,怎麼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去,這一看,讓她寒毛直豎。
那些人竟然不是在行走,而是雙腳離地,輕飄飄地朝著她飄來。
她驚恐地往後退了幾步,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待他們更近一些,陳昭夢終於看清了,那些人的臉上,竟然空空如也,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只有一片平滑的面板,在幽光的映照下,顯得說不出的詭異。
陳昭夢的周圍,除了那些沒有臉的“人”,就只剩下這無邊無際的黑暗與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