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卻不再直視自己的臉,甚至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過自己的目光。
白奚感覺得到,現在的她並不真誠,似乎像在完成一件任務一樣對待自己。她照顧自己並非出於真心,她只是……
沒有退路而已。
思及此,白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很悶。
那天,他讓她相信自己,而她也照做了。但當她詢問自己時,他卻什麼也不願說。
他也說不出口。
那天姜嫵望著洞外,表情漠然低喃道:“如果出不去,我是不是要一直這麼生活下去了?”
白奚一怔。
接著他便看到她轉向自己:“白奚你似乎也要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啊。”
接著她繼續看向洞外,白奚能感覺她周身的靈力狀態是有些凝滯的——
死氣沉沉。
又不知過了多久,姜嫵如之前一般替白奚檢視傷勢,但著實被對方的恢複速度給驚到了:原本那麼駭人的傷口,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些輕傷,有些傷口甚至已經完全癒合了。
姜嫵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是自己那粗陋愈療術的效果,她只是驚訝地猜測:“難道那些果子有治傷補身的效果?”
白奚睜開眼看她,她卻開始檢查起自己身上的各種割傷和擦傷,卻發現它們恢複緩慢。
她有些鬱悶道:“明明沒有啊……”
突然姜嫵開始嗅嗅自己,然後嗅嗅白奚,接著一臉嫌棄道:“你的傷也好很多了,是不是該去清洗一下了。”
白奚起身去不遠處的溪邊清洗,姜嫵在一段距離外收起晾幹的外袍。
這裡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姜嫵甚至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天了。
她嘆了口氣,她多少猜測白奚是和這裡的一切有著聯系的,但對方不說她又能如何。
她已經任性了一段時間了,為了離開這裡,她知道自己真的不能再任性了。
無論用什麼辦法,獲取白奚的信任,讓他相信自己,把知道的一切告訴自己,她才能思考接下來怎麼辦。
姜嫵甚至想到了美人計。
但她立馬想起了白奚那一閉眼就對任何事都無動於衷的樣子,打消了這個念頭。
姜嫵往白奚那頭走,到了溪邊和白奚說衣服就放在這兒了。白奚應了一聲。
看到白奚在溪中的背影,姜嫵起了些好奇心,畢竟這還是她第一次在自然光下看到白奚。
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一頭柔順的銀長發……原本上頭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灰黑色髒汙,而且山洞昏暗的光線下辨不太清這發色。
面板也有點慘白——這也難怪,只吃那又澀又苦的幹癟果子誰都會營養不良吧。
不知他眼睛是什麼樣的呢?之前在山洞裡總感覺他眼睛時亮時暗,總之怪怪的,但又說不清楚。
姜嫵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卻沒注意到白奚已經靠近了這邊。她剛反應過來白奚要從水中起身,對方便已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外袍披上了。
“你在看什麼?”白奚皺眉。
姜嫵從擋住臉的指縫間確定對方已穿戴完整了,這才放下雙手嘿嘿笑道:“我在想,你的眼睛是什麼顏色——”
姜嫵愣住,她第一次徹底看清這個相處了一段時間的少年。
白奚約莫十六的年紀,身形面貌逐漸長開,大概比姜嫵高小半個頭的樣子。已經皺爛的外袍絲毫掩飾不住他絕色的容貌,只感覺他的周身在微微泛光。
姜嫵覺得最吸引人的是他那雙妖異惑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異色瞳,左眼是清澈的天藍,右眼是生輝的金琥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