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十指交扣,長公主疼得掐他,可他沒有放手,死死抱住她。
太醫反複同長公主詢問用過的東西,終於找到了香膏,整個太醫院會診,一個從東南地區來的太醫認出來,這個香膏裡含著的花,應該是子思。
太醫迅速開了藥,折騰到了半夜,長公主疼得暈過去,終於才止住了血。趙玥站在屋裡,看著跪了滿地的太醫,沙啞著聲音道:“太子,保不住了?”
孩子還未出生,趙玥就稱為“太子”,可見他對這個孩子的期望。
太醫戰戰兢兢,無人敢答,趙玥驟然提聲:“說話!”
“陛下,”太醫署丞終於開口,嘆息道:“子思藥性強烈,陛下節哀。”
“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趙玥顫抖著聲音:“梅妃明明懷著身孕,宮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誰拿來的?”
趙玥握住香膏,怒吼出聲:“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子思不能靠近孕婦你們這些奴才不知道嗎?!”
“陛下……”彩雲怯生生開口:“可這香膏送來的時候,明明說是十裡香啊……”
趙玥微微一愣,隨後立刻反應過來,他覺得手足冰冷,他呆呆看著香膏,熟知那些齷齪手段的他瞬間就明白了來龍去脈。
“把經手過這個香膏的人,都給朕過來。”
他聲音裡帶著冷意,沒了多久,發放香膏的宮女就被帶了上來,趙玥跪坐在上位上,玩著手裡的香膏盒,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平靜道:“這是朕第一個孩子,你們知道朕盼望它盼了多久嗎?”
說著,他抬起頭,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十二年。”
十二年前,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喜歡上了他的小姑姑。
此後十二年,他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娶她,同她一起有個孩子。
可是它毀了。
趙玥站起身來,平靜道:“朕給你們一個機會,說出來,或者,朕送你們去一個地方,朕保證你們,生不如死。”
在場人嚶嚶哭了起來,互相讓對方說出口來。然而許久,卻都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趙玥揮了揮手,讓人將這些人帶下去,然而也就是這時,一個宮女尖叫起來:“是王貴妃!王貴妃!”
趙玥抬起頭來,那侍女哭著爬上前道:“殿下,奴婢不知道怎麼回事,可是過往香膏發放都是所有人統一按照規定好的庫存發放。可這個月王貴妃突然下令,要改一個形式,由所有人單獨去挑……今年香膏發放沒有任何異常,就這一件事。一定是她!”
趙玥眼中神色動了動。
王貴妃……
他捏著香膏盒,手微微顫抖。然後他站起來,抬起手,同侍從吩咐道:“拖下去用刑,誰說出線索,就可以去死。”
眾人都是一愣,而旁邊聽著的人更是奇怪,審訊都是說出來就能活,哪裡有用情報求死的?除非……
是太過殘忍了。
楚瑜在外面聽著,抬頭看著月亮,心裡微微發顫。
她想,她和長公主,都太低估趙玥的狠辣了。
說完這句話後,內間終於傳來動靜。
趙玥趕忙起身,來到長公主身邊。他跪在榻前,握住長公主的手,沙啞著聲道:“沒事兒了,你還疼不疼?”
長公主看著床頂,神色平靜。
她慢慢抬起手,放在自己腹間,轉頭看向趙玥,沙啞著問了句:“他呢?”
趙玥神色僵住,長公主沒說話。
她面容上沒有一點表情,沉寂如死。趙玥心裡微微發顫,這個表情,他在梅含雪死的那年,從她臉上見過。
他倉皇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他急促道:“你別難過,我們還會有其他孩子,我們……”
“所以他白白死去了,是嗎?”
長公主凝視著他,慢慢笑起來,眼淚從她眼眶中慢慢流出來:“阿玥,我怎麼誰都留不住啊?”
“我們……怎麼這麼難啊?”
“你看看你我,”她笑聲越來越大:“你當著傀儡皇帝,我當著見不得光的蕩婦貴妃,兒子死了,我們也只能這麼握著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忍氣吞聲。”
“別說了……”趙玥顫抖著身,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長公主瞧著他,含著眼淚:“趙玥,”她嘲諷:“屠夫之怒尚能殺人,你貴為帝王,你能做什麼呢?”
趙玥抿著唇,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