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盞並肩和秋燕辭坐著,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他還是沒有去找大夫,秋燕辭似乎對大夫很抗拒。葉青盞有點如坐針氈,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逃學的孩子被家人抓到一樣忐忑不安。
秋燕辭率先開口:“葉青盞,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歲,我之前好像說過吧。”葉青盞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秋燕辭的臉還很蒼白,此時他倚在床框上微閉著眼睛,好像要睡著了。葉青盞在如此沉悶的氣氛裡,也忍不住出聲:“燕燕,你是不是很累很難受?”
秋燕辭沒理他的問話,徑自道:“二十五歲了……別人二十五歲,連孩子都好幾個了。”
葉青盞道:“那是他們,我和別人不一樣,我這麼多年沒成親,還不都是為了遇到你!”
秋燕辭很佩服他這種見縫就插情話的技能,他撐起身子,直勾勾地盯著葉青盞:“那你為什麼不為了我守身如玉呢?”
葉青盞哽住了。
秋燕辭嗤笑一聲:“說吧,為什麼?”
葉青盞支支吾吾:“我……我……”葉青盞恨不得回到過去把流連花叢的自己打死,然後一把火燒掉,也好過現在翻天覆地的尷尬。
秋燕辭見他連臉都漲紅了,終於放過了他:“好了,逗你的,我對你以前那些風流事跡沒興趣,我只想知道,聽說你原來也是個滿腹詩書的君子,為何偏偏要行小人之事?”
葉青盞嘿嘿笑道:“以前沒遇到你,不知道還能遇到我真正喜歡的人,就想著那麼混一輩子,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以後絕不會再……”
“別油嘴滑舌,你是覺得無聊也好,有趣也罷,為什麼要這麼做,說給我聽聽。”
葉青盞見秋燕辭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索性不再扭扭捏捏了:“可能,是除了這個以外,再也沒有讓我感興趣的事了。”
“你哥為什麼不管你?”
“我哥?”葉青盞想了想,彷彿陷入了久遠的回憶,“好像,只是覺得我那樣做會很開心,就沒阻止我吧。”
秋燕辭看著他,又問道:“為什麼?有什麼原因嗎?”
葉青盞一言不發,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無神,秋燕辭覺得自己可能觸碰到了葉青盞的某些傷痛,剛想要岔開話題另起話茬,結果葉青盞幽幽開口:“有原因。”他抬頭看秋燕辭,微微一笑,“你願意聽我說嗎?”
“嗯。”秋燕辭點點頭。
葉青盞往秋燕辭身邊湊了湊,拿起他的手,一邊玩弄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一邊說道:“其實以前,我不在葉府生活,我是從小在叔叔家長大的。”
“我剛出生的時候,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道士說我天生帶煞,必定克父克母,如果不及時破解,必定會給葉家帶來家破人亡的災難。那個老東西,滿嘴玄乎分不清真假,我父母竟然相信了。他說要想破解我身上天生的詛咒,就必須寄養在同姓的旁支身邊,所以我還沒滿月,就被他們送到了很遠的叔叔家生活,是奶奶一手把我養大的。”
秋燕辭沒想到葉青盞還有這樣的過去,心髒頓時一揪,沒有言語,繼續聽他說下去。
“奶奶和叔叔對我都很好,嬸嬸和她的孩子們卻不喜歡我,總是偷偷地欺負我,讓我吃了很多苦頭,但是我都沒有告訴過叔叔。後來叔叔和奶奶都走了,只有嬸嬸和一個哥哥管著那個家,他們不再有什麼顧忌,開始打我、罵我,不讓我出去,不讓我吃飯,把我在小黑屋裡整整關了兩天,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怕黑了。”
“哥哥他以前經常偷偷去看我,不讓任何人知道,那次他沒看見我,知道我被關了起來,當時就踹開了大門把我救了出去,哥哥帶我在外面生活了半年,那時候葉家還沒有現在這麼厲害,我半年之後滿了九歲,就被人接回了葉府。哥哥覺得虧欠我,從那以後就什麼都依我了。”
他輕描淡寫地把自己兒時的經歷簡略地說了一遍,但秋燕辭知道,真正的痛苦遠不止他口中的那樣。秋燕辭問道:“以前的事對你來說,難道不是不能隨便觸及的存在?”
“這是我一生最痛苦的記憶,”葉青盞捏緊他的手,“但是我願意讓你知道,因為你是我……”
“好了別說了!”秋燕辭知道他要說什麼,抽回自己的手,沉默一陣,他低聲道:“你以後不要再做那些事了。”
葉青盞道:“我絕不會再做了!”
秋燕辭低著頭,不敢看他,臉上有點發熱:“以後心裡有什麼話憋著難受,跟我說就好了。”
葉青盞深吸一口氣,心髒都在微微顫動。秋燕辭臉更熱了,他有些無地自容,恨不得把臉埋進胸裡:“你不願意就算了,當我沒說過。”
“我願意!”葉青盞忙道,“我只是沒想到你會這麼說,我……我真的很開心,只要你願意聽,我什麼都會和你說的。”葉青盞抬起秋燕辭一直低下的臉,說道:“我永遠不會騙你,不會瞞你,如果我違背了這兩句話,你就打死我吧!”
秋燕辭有些不自在,葉青盞此時的動作讓他回想起了他們的初遇,心緒有點複雜,撥開他的手,心想:我一定是瘋了。葉青盞絕對是用什麼妖術來迷惑住了自己,才讓自己變得這麼奇怪。
葉青盞見他躲開自己的手,有點不高興,長臂一伸,直接把秋燕辭撲倒在床上,秋燕辭毫無防備,被葉青盞牢牢壓在身下,心髒砰砰的要跳出胸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