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抹了一把臉,掌心裡冰涼的觸感讓安歌忽然想起一事,“上次說的匕首什麼時候還我?”
對面的鳳墨離見她抹臉的動作裡透著說不出的粗魯,目露疼惜,“對自己怎的這般隨意?”
說著伸手替她理了一下額頭前的碎發,順勢將她耳邊縷調皮的碎發別到了她的耳後,指尖不可避免的觸碰到了安歌的耳朵。
可不知是鳳墨離無意還是存心的,指腹上的薄繭順著她耳廓的弧度一直滑到了耳垂。
她的耳垂白皙圓潤,在他大手的對比下,竟然顯得更加小巧,屋外雖下著雨,但光線卻極好,照過來竟使得她的耳垂看起來有些透明。
那一瞬間,鳳墨離的手指竟不忍撤離,眸光一暗,裡面似翻滾著情緒。
“你做什麼?”一個不小心又被吃豆腐的安歌渾身一僵,觸電般感覺從耳朵上傳遞到四肢百骸,最後全部湧進心髒,酥酥麻麻。
身子頗為不自在的往後仰了仰,而幾乎是同時,鳳墨離似有所察覺,淡然的收手,一派雲淡風輕。
“以為有髒東西。”鳳世子毫不臉紅的扯謊。
安歌冷冷的挑眉,“以為?”
“果然看錯了。”鳳墨離回以一抹輕笑。
“……”這丫的絕對是故意的!
見安歌一副信你有鬼的神情,鳳墨離忍住快要逸出唇邊的笑聲,輕咳一聲道,“方才你問我什麼時候還匕首?”
“嗯,你拿走了我最心愛的匕首!”見他主動提起方才的問題,安歌忍不住控訴道,那匕首可是她親手設計的,而且鬼斧神工閣的做工也是真的精湛,她用著一直挺順手。
聽著她不滿的控訴,鳳墨離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盯著安歌的眼神也充滿了寵溺,“我答應了要送你更好的。”
“所以,到現在都沒看見?”安歌微微抬高下巴,神情染上了一絲高傲。
鳳墨離笑了笑,緩緩道,“更好的,在我屋裡。”
“……”安歌愕然,隨後目光微妙,“你早就準備好了?”
鳳墨離微微頷首,“嗯,算是。”
畢竟,那東西一直在他屋子裡。
“那這麼多天你都不給我?”安歌的話分外直白,可不會讓人覺得她很過分。
當然,鳳墨離更不會覺得她過分,只是覺得她氣呼呼的神情分外……可愛。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在安歌臉上看到更多的情緒,呃,這要是被她知道,不知道會怎麼被她甩白眼!
“你不舒服。”鳳墨離的解釋也是理直氣壯。
“……”安歌默,都是大姨媽惹的禍!
“待明日送你。”鳳墨離承諾道。
得到他的話,安歌滿意的笑了笑,依舊支著下巴,神色慵懶,輕聲喚道,“鳳墨離。”
“嗯?”鳳墨離看著她如同午後剛睡醒的貓一般的姿態,不由心中一跳。
安歌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打量著鳳墨離,一臉鄭重其事,“你說,若是她們知道你是這樣的,會不會很後悔?”
安歌口中的“她們”是誰不言而喻,鳳墨離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口氣斬釘截鐵,“不會。”
他這麼一說,安歌倒是來了興致,託著下巴的手不由輕輕點著臉頰,淡淡道,“為何?”
以往人人都將定遠世子視作嗜血惡魔,充滿著畏懼與嫌惡,京中有待嫁少女的家族最害怕的便是定遠世子的婚事哪天落在自己的頭上,最後這份皇恩落在了安歌頭上,那些忌憚定遠王府權勢卻又畏懼鳳墨離這個人的家夥們得到這個訊息指不定多開心呢!
可那是世人對他的誤解啊!
寶劍終有出鞘的那天,到那時候那些眼瞎的人就會發現,他們傳聞的那一切不過都是因為明珠蒙塵罷了!
鳳墨離哪裡知道安歌心裡所想,聽到她的問題他一時也陷入了沉思,這麼多年他深受頑疾困擾,一開始尋得大夫回複是治不了,後來有了曲陽便成了治不好。從他中毒那一刻起,定遠王府費了多少起來替他隱瞞,可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他還身份矜貴,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多少不堪的議論他都聽過,要說不怨,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是聖人。
縱使鳳墨離早已練就了泰山崩頂而面不改色的本領,可安歌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眼底那一閃而過的自嘲,有種酸澀的情緒頓時填滿了她的心房。
“鳳墨離……”
安歌的輕喃拉回了鳳墨離的思緒,一抬眸便對上了那雙看似清冷但卻暗藏關心的眼睛,鳳墨離心裡一暖。
怨不怨的又有什麼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