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綠意也不是吃素的,聞言頓時抬起頭,滿臉委屈道,“昨日二小姐說要喝燕窩粥,奴婢便去了廚房,難道這樣做不可以麼?”
一直觀察她神色的安歌不由微微挑眉,喲,敢情這是遇上個難纏的角色了?
旁邊的沉香忍不住上前質問道,“你昨日在我身邊旁敲側擊,問東問西的有什麼目的?”
昨日綠意上前搭話她本不欲搭理,但她神情懇切,字裡行間都是對她的羨慕,私下裡她也曾聽說綠意經常被二小姐打罵責備,她一時心軟便與她交談了會。
可萬萬沒想到,她竟是別有用心接近自己!若是早知道她是揣了壞心思的,那她決計不會理睬她!
沉香這麼一問,倒是讓綠意無意間挺直了腰板,大聲喊冤道,“昨日我不過是隨意找你搭了兩句話,怎麼到你嘴裡就成圖謀不軌了?沉香姑娘,話可要說清楚,昨日我除了與你說過兩句話,別的我可什麼都沒做!你可不能隨意冤枉好人!”
“你!”沉香氣得手指都在顫抖,咬了咬唇,罵道,“巧言厲色!”
“沉香姑娘,雖然你現在是大小姐身邊的丫鬟,但也不能隨意的給我扣罪名啊!”
綠意語氣有些冷嘲熱諷,見沉香被氣急,眼底不由浮現一絲輕視,真不知道大小姐看中她什麼!竟然選她做貼身丫鬟!
“大小姐,奴婢真的什麼事都沒做啊!奴婢相信您一定會一碗水端平,決不會冤枉了奴婢!”綠意麵朝著安歌,神情哀切且認真,可語氣裡卻隱隱的藏著威脅。
安歌尚未有所反應,一旁的鳳墨離卻眸光一沉,周身迸發而出濃烈的殺意向著綠意而去,隨後淡淡的吐出一句,“不知死活。”
聲音冰冷像極了極寒之地捲起的風雪,自帶一股淩厲與冷漠。
綠意只覺心髒猛地一縮,彷彿有一股駭人的涼意順著脊柱蜿蜒而上,暗怪自己太過得意,慌亂不要的埋下頭,怯弱道,“奴、奴婢不敢。”
見綠意聽了鳳墨離的話之後,如同老鼠遇到貓一般瑟瑟發抖,安歌不由有些感慨,果然啊,人善被人欺啊!
意識到自己可能無意間幫了倒忙,沉香更是自責的看向安歌,沮喪道,“小姐……”
看著被氣得小臉慘白的沉香,安歌撫額,這傻姑娘!不知道審問別人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自己情緒先爆發了麼?
安歌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先站到旁邊不要說話。倒不是怪她,只是這丫頭太過天真,容易被人三言兩語繞進去!審問這種需要技巧的活兒暫時還不能交給她。
就在此時,彌一方丈緩步走進屋子,身後跟著的正是明鏡。
“阿彌陀佛。”彌一方丈雙掌合十,唸了聲佛號,隨後看向鳳墨離與安歌點頭道,“鳳世子、雲姑娘。”
鳳墨離與安歌同時頷首,算是打了聲招呼,只不過,安歌是因為無法出聲,而鳳墨離卻是性子使然。
“方丈師父。”一直站在角落的了空看見彌一,眼中先是一喜,餘光掃到他身後的明鏡便有些失落,喃喃道,“明鏡師兄……”
“方丈,昨夜寺裡失火之事,我們已經有了些頭緒。為了寺裡其他人安全還有寺裡聲譽著想,世子與我家小姐想私下先盤問一下。若有失禮的地方,還望方丈大師見諒。”茯苓上前一步,有條有理的將事情說清楚,言談舉止落落大方,不會讓人反感。
“姑娘不必顧慮。”彌一撥弄佛珠,臉上神色愈發慈祥。
所謂先禮後兵,茯苓此時仍舊恪守禮節,嘴角揚著抹笑容,然而那笑意淺薄觸達不到眼底,“那還請明鏡師父配合。”
彌一看向身後的明鏡,眼裡流露出悲憫之色,喚道,“明鏡。”
在鳳墨離派人通知他的時候,他便猜到了,此時與明鏡脫不開關系。
一直低著頭的明鏡被點名,挪了挪腳步露出身形,低聲應道,“弟子在。”
那廂原本還心存僥幸的綠意在看到明鏡的時候,整個人如雷劈中,難以置信的瞪著那道熟悉的身影,他們怎麼會找到他?
茯苓注意到她的神情,不由冷笑一聲,看你還敢囂張!
隨後她上前一步,指著綠意問道,“明鏡,你可認識她?”
明鏡緩緩抬頭,順著茯苓的手指望過去,便看見了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
這張臉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裡,記憶中,這張魂牽夢縈的臉總是揚著甜美可人的笑容。極為罕見的出現過一次,類似眼前這樣的惶恐不安的神情,還是那一次剛得知他娘為他安排了另外的親事的時候。
在明鏡沉浸在回憶裡的時候,綠意萬分緊張的盯著他,放在身側的手已不自覺交疊在一起,死死的捏著手中的帕子,生怕明鏡一時說漏嘴,說出點什麼不利自己的話來。
似乎看明白了她眼底的祈求,明鏡的神色漸漸的變得有些複雜,似欣喜又似無奈,過了許久,他又低下頭避開眾人視線,沉聲道,“弟子不認識這位姑娘。”
話音剛落,神經一直緊繃著的綠意才鬆了口氣,緩緩低下頭去。
“哦?不敢承認?”茯苓冷笑一聲卻並不驚慌,他的反應在預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