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單向玻璃看的人也沒有想到,她會走得如此幹脆決然。
“老闆……”秦聞無奈把食盒送過去。
“就走了?”
“是你自己不見淩舒小姐的。”秦聞提醒。
薛懷躍平時冷靜沉穩得像從不會行差踏錯的機器,一生病,就容易別別扭扭地繞彎子。
而淩舒直來直去大刀闊斧,放在從前或許真順了薛懷躍的小心思多纏兩句要親眼看看了,今日被許玲瓏一激,只覺消失得快些也能當是還人清靜的好事了。
薛懷躍按上食盒,掌心覆蓋上了淩舒留下的餘溫。
淩舒一個人在很好地經營生活,每一份餐具都由她精挑細選,食盒上有她喜歡的簡筆笑臉,似乎真的想要給生病中的薛懷躍傳遞一份熱切。
薛懷躍跟著笑臉圖案一點一點上揚唇角。
不過,在吃到熱粥的第一口,薛懷躍再笑不出來了。
是熟悉的某連鎖粥店的味道。
真是小騙子啊。
晚上,淩舒腦內一直不斷閃回著此番薛懷躍的區別對待。
說不見客,許玲瓏不是“客”,而她是。
淩舒可以接受失去任何一個男人,但不是很能接受毫無緣由的失敗。
贏太重要了。
她在剩下的人生裡要一直當贏家。
壓著脾氣給薛懷躍發了問候的微信,手機螢幕明明滅滅,沒有得到回複。
薛懷躍處理工作事務和人情往來一絲不茍,淩舒隔了一會兒又發了可愛的表情包,還是沒有回複,確認薛懷躍是故意的。
他難道不開心了嗎?心情不好的人該是她才對吧。
有種進度條一夜歸零的恐怖感。
成年人的疏遠是無聲的,誰先追問誰就是小醜,淩舒忍了又忍,順了一遍最後一次接觸發生的事情。
唯一詭異的是許玲瓏過分懂事的臉孔。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上次不歡而散後,許玲瓏這般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在短時間內對淩舒態度大轉彎,不可能出自真心。
那麼許玲瓏轉變的理由就很值得探究了。
淩舒從好友列表中翻出朋友葉暮秋,問道:
【小秋,你方便留意一下許玲瓏許小姐最近比較活躍的圈子嗎?我在和她身邊的人接觸,想知己知彼一下。】
葉家做的是進出口大宗工業原料批發的生意,和前端接觸得多,葉家的人訊息最為靈通。
【我方便的,就是最近又有喜歡的包啦。】葉暮秋倒不是做慈善的,不過一般沒交情的人來問東問西,跟她做交易的資格都沒有。
淩舒爽快付款,葉暮秋打了包票,會把許玲瓏的事打聽得清清楚楚。
漸漸掌控事態的篤定,才能讓淩舒緊張的心情放鬆。
到了和薛懷躍約定與孟家人看書畫展的那天,多了個原本不會出現的許玲瓏,拉著薛懷躍的胳膊形影不離,淩舒堅定了必然有她在其中搗鬼的想法。
先禮貌地和作為長輩的孟齊問好,淩舒才淡淡與同輩招呼微笑。
薛懷躍一反常態地簡單點頭,迴避了淩舒的視線,眸子中沒有溫度。
“淩舒小姐好啊,哈哈哈。”能說會道的孟引章見二人之間冷了下來,只得尬笑。
“小孟先生也好。”想到孟引章會是進入薛懷躍社交圈的第一塊敲門磚,淩舒對他笑得更加友善。
薛懷躍僵著臉,覺得既然她可以對每一個可能有用的人都好脾氣好臉色應著,那也沒必要專門在他眼前晃。
最起碼避著他些,不要像那天一樣,在他公司門口發展潛在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