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誤會，也是緣分一場，況且我與淩小姐確實很談得來，那不如——將錯就錯？”
太輕易了。
輕易到沒有實感。
淩舒睫毛一顫，看似羞澀又茫然道：
“啊？薛先生的意思是，當作我們相過親一樣繼續接觸下去嗎？可是，我很普通，家世背景也沒有過人之處……”
“商業聯姻，各取所需，我也需要一個足夠聰明的女人來做薛太太的位置，防止再有人想給我下美人局。淩舒小姐正好聰慧過人，不是嗎？”
薛懷躍偏開視線，透過車子的後視鏡，觀察著淩舒的表情和肢體語言，後視鏡能拓寬他正常角度看不到的視野。
她胸口的起伏有波動，手指緊繃著屈起又伸直，她在緊張，在思忖，在想要不要孤注一擲。
薛懷躍等到了淩舒喜悅的聲音：
“好呀，那加個微信吧，有機會大家可以多接觸。”
淩舒亮出了微信二維碼，笑容浮在表層，並不真心，但已足夠美麗動人。
薛懷躍點頭，拿手機掃她。
淩舒知道看別人手機螢幕不禮貌，但是透過好友後眼神無意間掃到，薛懷躍和她的微信聊天頁面並不是一片空白，除了打招呼外，好像還有幾條年頭久遠的聊天記錄。
可能是以前社交場合加過，泛泛之交，淩舒清好友清掉了。
沒關系，感情從現在開始培養也來得及。
淩舒滿意地望著窗外陡然猛烈的雨勢，面上小心又忐忑：
“今天我確實有點累，薛先生，可以麻煩你順路送我回家嗎？要是實在不順路——”
她就不信了，那麼大的雨，薛懷躍還能把她一個沒帶傘的姑娘趕下車。
“舉手之勞，沒關系。”
薛懷躍又看了眼手機，才戀戀不捨地切換導航的頁面。
微信好友終於是加回來了。這些年他每換一次手機，都會把和她的記錄完整備份一遍，哪怕當初是被狼狽地單方面刪除。
淩舒道謝，報了地址，是一個環境還不錯的小區。
在汽車平穩地朝家的方向後，淩舒才露出了真心的表情，眼尾凝著計劃得逞的滿意。
等紅綠燈，過一個又一個路口，每一次薛懷躍都有想說讓她不要那麼辛苦、他會順著圈套走進來的沖動。
但不是時候。
他還要等。
淩舒獨居的小區安保很嚴格，外來車輛不在物業處登記不能開進去。
薛懷躍找了小區外面的車位臨時停車，又撐開了大黑傘要把淩舒送進單元樓。
淩舒開車門時，看他像完成任務一樣一絲不茍地舉傘，有些錯愕。
薛懷躍解釋得很淡泊：
“都到小區門口了，你要是再淋雨，不太值得。”
語調沒有起伏，像機器人順著既定的程式碼走。
“……謝謝。”
淩舒細聲細氣地道謝。
薛懷躍細心到怕暴雨天她的裙擺沾到地上的泥水，還躬身幫忙整理了一下裙擺。
與傳聞中殺伐果決的行業新貴像是兩個人。
淩舒想著，傳言果然不可盡信。
黑傘雖大，二人並肩同行，難免偶爾肩膀相撞。
血液的流動隨之阻塞不暢，薛懷躍控制著失神與酥麻，聽著淩舒引路，忽而想到，在很久以前，與淩舒執傘依偎的人，其實是他的師兄。
當時的他，只能淋著雨窺探著她和別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