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淩舒算是被淩家的勾心鬥角歷練出來了,很快歸於平靜,抬眼看薛懷躍的反應,大不了做和他一樣的木頭樁子,敵不動我不動。
這尊大神的想法旁人揣測不來的,陳與墨忍字當頭,從淩舒這處下手:
“淩小姐,這家茶室主人的私人花園也非常有名,請了傭金百萬的園藝師打理、造型,秋海棠開了,不知淩小姐能否賞臉移步與我共賞?今天能見到懷躍哥真的很驚喜,但與淩小姐有約在先,只能下次再和懷躍哥好好聊聊了。”
薛懷躍微微頷首:“隨意。”
陳與墨說話的語氣沒有讓淩舒很舒服。
有些人從見到的第一眼開始,就知道契合不契合。
薛懷躍的身份地位在這擺著,不像是會把她的烏龍當談資的人,淩舒拽緊了香奈兒經典款方包的鏈條,擠出淺笑說好,跟隨陳與墨換場子去後面的花園。
薛懷躍似是真的不在意。
待小皮鞋與木質樓梯剋制碰撞的“噠噠”聲遠去後,薛懷躍卻又笑了。
是一種勝券在握。
他篤定,淩舒與這位倒黴被截胡的陳家公子,相親不成。
片刻後薛懷躍又扭頭看向窗下後院新出現的那個看似嫻靜的身影,後者竟也仰頭彷彿在尋找著他的位置,在對視的一剎那,淩舒一怔,不自然地別開了頭。
真的一直都很可愛啊。薛懷躍撐著下巴,若有所思。
和陳與墨賞花是個錯誤的決定,因為此人與淩舒並肩而立,嘴上話題無聊,還動不動就蹭了上來,想要不著痕跡地鈎住淩舒的小手指。
還拙劣地找藉口說淩舒的劉海亂了,說著就要上手。
淩舒狂野地一撩頭發,退開一大步:“亂就亂吧,沒關系的。”
陳與墨真是沒有打破一絲關於紈絝子弟的刻板印象。
對淩舒有好感是真的,央求父母牽線也是真的,可女人——尤其是門第不如自己的女人,對陳與墨來說不過是圖個拿得出手的裝飾品,就像小時候也會為了想要的玩具和父母哭鬧一樣,陳與墨還沒覺得淩舒能與他齊平。
拖到後面連溫和的表象陳與墨都懶得撐。
園林中的秋海棠確實動人,天空發灰發冷,沉得秋海棠的星點嫣紅靈動可愛。
淩舒對花兒露了真心的笑容,手指輕輕點上去,拉近與自然的聯系。
不巧的是,秋海棠的葉子有不明顯的尖銳毛刺,淩舒沒太注意,又因手部面板太過細嫩,被戳出了一點血點子。
“嘶——”
淩舒收回了手。
陳與墨見狀,倒笑得開懷,另有用意地提點道:
“淩小姐,花兒好好地開著,你不去碰它,不就不會受傷了麼?薛懷躍那樣的人固然耀眼,可你呢,是人盡皆知的淩家地位不如養女的大小姐,即便是今日與我相看,怕也是花了功夫吧?人不能得隴望蜀,不要貪圖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要進陳家的門,至少溫婉乖順些。”
陳與墨是徹底演都不演了。
薛懷躍這種完美到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最能激發有些人內心潛藏的陰暗與自卑,就像太陽出來後,陰影才更加清晰。
淩舒怪異地看過去,硬生生忍下即將脫口而出的“你神經病吧”。
她當然曉得高門大戶是怎麼看待她的,但很對等的是,淩舒也沒有把他們很放在眼裡。
這番敲打對淩舒産生了0點傷害。
淩舒撫平裙擺,迎著陳與墨的高高在上,笑容愈發明媚,以美貌為利刃,輕描淡寫地紮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