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禮在對面坐下。
梁宗文慢慢捏緊指間的鋼筆。
空氣中彌漫一陣馥郁的香氣,那是屬於她的香氣。
他喉結滾動,看向她,從她的眉眼,再到戴著綠瑩瑩翡翠的雪白手腕。
他抬眸,漫不經心問:“你當初為什麼嫁給我?”
他知道喻禮為什麼留這段時間給他,是敘舊情,也是把所有事情說明白,她想快刀斬亂麻,再也不想跟他糾纏。
他懂得深意,卻不打算照辦。
“當然因為喜歡。”喻禮罕見沒有保持沉默,從容平和回答他的問題。
梁宗文諷笑,給出他自己的答案。
“你只是為了利用我。”
喻景堯的話依舊飄蕩在耳邊,“既然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那就趕快回來。”
他的新婚妻子,柔聲應對,“不,二哥,他還有其他剩餘價值沒有榨幹,你再給我一點時間。”
一牆之隔,聽著他們兄妹私密對話,他骨血冰冷,從前的溫柔時光,寸寸碾滅成灰。
回神,對面,喻禮正冷清看著他。
她生了一張瓊姿花貌的好容顏,從皮肉到五官沒有一處不是精雕細琢,上帝對她如此憐愛,她卻沒有憐愛之心。
她永遠是高高在上俯視眾生。
目光之中,只有審視不帶憐憫。
他聽到她清冷嗓音。
“如果我真想透過婚姻獲利,就該嫁給名門望族的繼承人,而不是沒有嫁給繼承資格的私生子。”她面上漾出淺笑,笑意刺眼,說道:“梁先生,你該知道,如果我真想透過婚姻謀利,嫁給梁楨都比嫁給你有價值。”
梁宗文呼吸靜了靜,重新撿回被她破碎掉的自尊,慢慢說:“喻禮,你說你愛我,但你卻鄙夷我,看不上我的身份,喻禮,你真的愛我嗎?”
喻禮慢條斯理反問,“你說你愛我,卻出軌其他女人——”瞥見他似乎想要反駁,她打斷,“不要說你跟周晴的行為不算出軌,如何我對任何一個男人像你對周晴一樣好,那你早就鬧翻天。”
梁宗文沒吱聲,冷著臉聽她胡攪蠻纏。
“你的愛不值錢,我的愛也是,所以我們好聚好散,你不要說一些要重新追我的話——”她平靜敘說,像說最公正客觀的事實真相,“實話實說,梁先生,你沒有追求我的資格。”
梁宗文手背青筋浮起,勉強維持平靜。
他閉了閉眼,眼眶幹澀,“你跟你二哥兄妹情深,為什麼非聯合喻景文把他送到監獄?”
喻禮永遠不會承認任何對她不利的事情,“這只是你的猜想,我從沒有這樣做過。”
梁宗文張口想辯駁,喻禮輕晃手指,“如果你再隨口汙衊我,我以侵犯名譽權的罪名將你告上法庭。”
梁宗文被她氣得心口疼,又捨不得發脾氣,倒了杯冷茶,一口喝盡。
緩了半天,他勉強保持住心平氣和的儒雅,“這麼想跟我劃清界限,是有人了?”
喻禮沒回答這個問題,淡聲,“這幾天你派人跟蹤我的事情我當做不知道,如果你再持續糾纏,我會用自己的方法回報你。”
梁宗文說:“能得你的報複,真是榮幸之至。”
喻禮沒理他,室內歸為平靜。
梁宗文端著茶,趁著寂靜平和的時光,輕輕望向她。
還好,雖然離婚,她氣色恢複得不錯。
心底驀然軟下來,她比年輕這麼多,還是個小姑娘,為什麼要一直跟她置氣呢?
他說:“即使咱們撕破臉,但合作依舊合作,我這邊不會出岔子。”
喻禮瞥他,見他又是那一副高高在上恩賜的神情。
她厭煩他這幅表情。
保證合作正常進行是他的義務而不是他對她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