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識到,她只想玩一玩。
他越表明他的喜歡,她越覺得麻煩。
她只想在不幹擾大局的情況下玩一玩。
程濯懂了。
他在之後的時間沒有說話。
日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他濃密纖長的睫毛染了一層很淡的金色,整個人如雕塑般英俊。
他沉默地優雅地進餐。
吃完早餐之後,喻禮穿上深棕色大衣,她大衣內是一條薄薄的蓮青色軟緞旗袍,雪白纖細手腕上帶了一串細碎閃爍的鑽石手鏈,幾層鑽石疊在一起,鬆散在手腕晃動。
喻禮垂眸隨意整理著袖口,不想手鏈勾在大衣袖口的寶石鈕扣上,鑽石手鏈跟碧綠貓眼紐扣緊緊纏在一起。
喻禮扯了一會兒,沒扯動。
安妮上前幫忙,喻禮便坐在沙發上,將手腕閑閑遞給她,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看手機郵件。
她睫毛輕垂,姿態閑散而鬆弛,顯然是被人伺候慣的驕矜模樣。
梁宗文立在旋梯上,突然想起他在喻宅第一次見喻禮的模樣。
她穿著鮮亮的櫻粉色描金暗紋旗袍,裙邊鑲滾著白色毛絨,屈膝坐在漆木長椅上,一隻腳尖隨意點在地毯上,另一隻腳則被人捧在懷裡,被人侍奉著穿鞋。
而她本人則端詳著一本財經雜志細細看,不時跟旁邊的秘書模樣的人交流著感想。
梁宗文心底淡淡想,原來這麼多年,她從沒有變過。
她的目光從不會留給那些地位低於她的人。
她心底只有冷冰冰的尊卑秩序,沒有一絲人情味。
喻禮在用手機審批公務檔案,冷不丁覺得身邊換了個人給她解釦子,她不在意,只當是安妮解不開,換了個傭人來幫忙。
驀然,餘光掃過一截深灰色西裝。
她收了手機,目光徐徐往上看。
梁宗文望著她,目光冰冷,毫無笑意。
“安妮不是你的奴隸,這樣的事情你還是自己做更好。”
他手心還託著沉甸甸被從袖釦上解出的鑽石手鏈。
他託著這串手鏈,正如當年他把這條手鏈送給她的模樣。
當時是她生日,他掀開首飾盒,露出深紫色漆盒裡晶瑩耀目的手鏈。
只不過,當年他的目光不似現在冰冷。
喻禮凝目再次望了一眼手鏈,起身,“我知道了。”
梁宗文眉目緩和,剛想親自為她戴上手鏈。
安妮快步走過來,屈膝半跪在地上,親手為喻禮撫平微褶的旗袍裙擺。
“喻總,您的衣服亂了,我幫您理一理。”邊說著,安妮邊冷冷瞥梁宗文一眼。
梁宗文緊緊握著手鏈,硌得掌心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