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時正在百無聊賴地在數著眼前的石榴花,試圖哄自己入睡。
“一朵,兩朵,三朵……四十二朵,四十三朵……”
直到門口久違的風鈴聲再次響起。
沈珠楹眼睛一亮,猛地站起身:“歡迎光臨花——”
看到來人,她聲音第一次,僵硬地停滯下來。
男人似乎是剛從一個正式的場合趕過來,三七分背頭,黑色西裝襯得他身形優越,挺拔修長。
他從滂沱大雨中走進這家花店,全身都濕透了。
然而男人全身氣質沉穩矜貴,看不出絲毫狼狽的跡象。
是傅斯灼。
可能是怕鞋子弄髒花店內幹淨的地板,他推開門,只禮貌站在門邊,眸光定格在前臺,語氣很淡:“請問店裡有白玫瑰嗎?”
兩個人就這樣猝不及防地,時隔不知道多少年,再一次有了交流。
只是一個人顯得冷漠,一個人顯得慌亂。
“哦,好。”沈珠楹不自覺低下頭,指尖蜷了蜷,又松開,終於抬頭,說,“有的,請您稍等。”
沈珠楹轉過身,要去找白玫瑰,但不知怎麼,平日裡看過千百遍的地方,如今在她腦子裡卻很陌生。
她視線逡巡著,想找到白玫瑰所在的地方,卻怎麼也找不到。
沈珠楹內心開始焦躁起來。
“好像在你左手邊第二排。”男人清冷好聽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他提醒道。
沈珠楹的視線下意識就轉到了那兒,有些懊惱,說了句:“謝謝。”
“您想要幾枝?”
“二十七枝。”
“好。”
她背對著他,動作熟練地開始剪枝,包紮花束,最後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隨即轉過身,勾出一抹如常笑意:“您的花包好了,來結賬吧。”
“能麻煩你把收款碼和花一起拿過來嗎?我的鞋……可能會弄髒你剛擦幹淨的地板。”
“沒關系的。”沈珠楹垂下眼睫,輕聲道,“您過來吧。”
“好。”
傅斯灼緩步走到了前臺,接過她手裡的白玫瑰,很注意地,沒碰到她的手半點,卻仍然好心提醒道:“你的手流血了,可能需要貼個創口貼。”
沈珠楹低頭,這才發現食指處有鮮血滲出,可能是剛剛剪白玫瑰的時候被紮到了。
“謝謝,會注意的。”語氣仍然很禮貌。
“不謝。”傅斯灼低頭掃碼,問她,“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