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大貨車,如同失控一般,從斜後方,猛沖了上來!
是視線盲區,而且,太近也太突然了。
傅斯華只來得及調轉車頭,將沖擊力更強的那一面留給自己……
“砰——”的一聲。
嗡————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傅斯灼當時全身都動不了了,也發不出聲音,卻偏偏在最後一刻,對上了傅斯華的眼睛。
哥在最後一刻,祝他生日快樂。
他知道的。
原來這才是他的十八歲。
傅斯華死後的第三天,傅斯灼從病床上醒來,周清蘭守在他的病房前。
“我哥呢?奶奶。”他問。
周清蘭摸了摸他的頭,說:“你剛做完手術,需要休息,阿灼。”
傅斯灼最終在護士的口中,得知了他的死訊。
她說,跟你一起送過來的那個啊,死了。
傅斯華死後的第五天,傅斯灼參加了他的葬禮,手裡捧著他的照片,親眼目睹了他的第二次死亡。
傅珩像是一夜之間老了,但神色仍然威嚴,一絲不茍。
他一臉沉痛又失望地說:“傅斯灼,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叫你不要再搞那些沒用的東西了。”
“再過幾天,我會把你轉到工管系,阿華現在不在了,傅家,需要你撐起來。”
傅斯灼低頭看著傅斯華的照片,一臉麻木地說了句,好。
傅斯華死後的第十天,傅斯灼跟樂隊的其他成員吃了一頓飯,一臉平靜地對他們說,他要退出樂隊。
“傅斯灼,你t玩我們啊?當初是你把我們聚到一塊兒的,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了?”
“老子t這兩年餵狗了?”
被揪著領子打了一拳,傅斯灼抹去嘴角的血跡,仍然還是那句:“我會給你們補償。”
而由此引發的爭吵,謾罵與不理解,他都一一承受。
傅斯華死後的第十五天,傅斯灼終於開始收拾他的遺物,卻在其中,意外發現了大量跟外交有關的書籍和資料,但是早已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他想起傅斯華十八歲那年,專業填了工商管理系,然後對才九歲,正在彈吉他的傅斯灼說,哥哥的夢想是繼承家業,你千萬別跟我爭。
傅斯華死後的第二十天,他跟傅珩說,他會轉到國際與政治系。
傅珩幾乎是大發雷霆。
“傅斯灼!你哥被你弄死,你媽被你弄瘋還不夠嗎?你還不滿意嗎?”
“轉到國際與政治系。”傅珩冷笑,“說說看,你現在又要弄死誰?”
“傅家這麼大産業,你哥撐了這麼長時間,你要他的努力付諸東流嗎?”
“你十八歲了傅斯灼,不是八歲,還當自己是小孩呢?該扛起責任了!”
傅斯灼看著他,仍然是那句:“我會轉到國際與政治系。”
“對不起啊,爸,又讓你失望了。”
他對不起很多人,也讓很多人失望了。
所以他要學會接受。
接受這些不滿,謾罵,與揮之不去的愧疚。
再然後,他會替哥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