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沈珠楹超自覺地去把碗洗了。
所謂洗碗,就是指把碗放進洗碗機裡。
傅斯灼將這項偉大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她。
從廚房出來以後,兩人把窗簾都關上,投影儀開啟,選了一部經典歌舞片《愛樂之城》開始看。
當電影裡的男女主角開始接吻的時候,沈珠楹在一堆零食裡精準地挑中了一顆薄荷糖,含住,湊上去跟傅斯灼接吻。
傅斯灼那會兒戴了一副金絲眼鏡,姑娘含著薄荷糖湊過來的時候,他一隻手鬆松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想把眼鏡摘了。
卻被沈珠楹制止。
她攀著傅斯灼的脖子,仰頭,就著熒幕上的那點藍光,徑自吻上了他的唇。
窗外瓢潑大雨,室內卻一片安寧,只偶爾傳來稀碎曖昧的啄吻聲。
沈珠楹今天熱情特別高。
她像是怕他躲,兩隻手都捧著他的臉,半跪在他腿間,以一個俯視的姿態,生澀又主動地含吻他的唇瓣。
而傅斯灼靠在沙發上,腿敞開,姿態懶散,任由她不得章法地吻他。
他仰著頭跟她接吻,將主動權徹底交給他,神色溫柔地給她回應。
許久,直到沈珠楹徹底喘不上氣了,這個吻才算結束。
她重新躺回了傅斯灼懷裡,眼底神色茫茫然,突然冒出一句。
“傅斯灼,你說,他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
傅斯灼大概知道她說的是誰。
他摸了摸她的頭,神色漠然:“死了就埋了。”
“他今天過來找我借錢,但是我拒絕了。”沈珠楹又重新看向他,神色多了幾分難過,“我其實有很多錢,但是我一分都沒有給他,我是不是很壞啊,傅斯灼?”
“不會。”傅斯灼看向她,說,“珠珠做什麼都對。”
“他說我不借給他錢,他就會死。”沈珠楹眼睫輕顫,再次問他,似乎執著地想尋求一個答案,“他要是真的死了,怎麼辦?”
傅斯灼張口,想說,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他對上了沈珠楹茫然又難過的眼眸,眼圈紅透了。
他還是嘆了口氣,把她抱懷裡揉了揉,說:“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結婚了。”
沈珠楹反駁:“我沒忘。”
“嗯,沒忘就好,那麼珠珠,你要知道,你的那些錢,我也有一半的。”
沈珠楹:“?”
現在是分配財産的時候嗎?
“所以,是我不同意把錢借給他的,就算他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也只跟我有關。”
沈珠楹仰頭看向他,而他一臉坦然。
“不對。”沈珠楹擰了下眉,自顧自開始反駁,“怎麼會跟你有關呢?明明是他的錯,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
“所以——”傅斯灼掐著她的腰,讓她坐他腿上,兩人面對面,他的語氣循循善誘,“同樣的道理,這件事是他的錯,也跟珠珠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是你跟他是沒有關系的。”沈珠楹咬了下唇,“而我的身體裡流了一半他的血,他也那樣真真實實地,養了我十二年。”
那些在她童年裡,與他有關的,還算溫暖的回憶,也是真的。
沈珠楹覺得,她可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她不希望趙子騫過得好,卻也從沒想過,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傅斯灼,我不會借錢給他的,這是他做了這麼多壞事,應得的,可是我還是會為他感到難過,怎麼辦?”
明明知道他不值得我難過,可是卻還是會忍不住的想要難過,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