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平:“既然我接管這個改革委員會的組長,那我先要知道幕府現在的家底。才好定下方針。”
阿部正弘大佬一回首,使了幾個眼色,自然有低階管賬錢糧目付將賬本交給宋海平手上,宋海平看了一下賬本餘額,幕府在各地番庫中存銀數量共計千8百兩,銅錢計149萬貫。稻米共計55萬石,白麵一萬八千石,雜糧42萬石。另有鎧甲武器魚幹碳薪火藥硝石棉布絲綢醃鹹蘿蔔甜蘿蔔若幹……
至於幕府現在的工作人員,也就是常說的財政開支人員,有十一萬八千餘人。
如果純粹的農業社會,德川幕府這個成績還是不錯的。畢竟是把持了全國最肥沃的土地以及日本所有的礦藏,總算沒像明朝一樣餓死。不過這點錢想要從英國買一支現代化艦隊的話,恐怕買回來也沒什麼錢維持了,也怪不得明治維新時期天皇帶頭開始節約口糧買艦備戰。
宋海平合上賬本說:“如果只是金銀的話,我們的船上也有幾百萬兩可以拿來應急,不過我看其中糧食儲存似乎不多的樣子。”
勝海舟:“回大人話,現在是西歷四月底。再有一個月麥子和第一季水稻就要收割了。”
宋海平:“現在幕府向農人收幾成田稅?”
井伊直弼:“回大人話,德川家田稅一直是六成。”
宋海平:“除了六成農稅,農人還要向地主交納多少租子?我以前在一些文獻中看到日本幕府時期的田稅基本是六成,甚至有的地方高達七八成。”
井伊直弼:“回大人話,在日本,幕府、各地大名、寺廟就是最大的地主了。幕府其實也管不到那些大名,包括親番譜代外樣大名和寺廟們怎麼收租子的。理論上是他們想收多少是多少,至於七八成田稅的事情,大約是底下收稅的目付差人們做了手腳進行冒收行那損公肥私之事,這樣的事情很多地方都成了慣例。”
宋海平:“以前看書,說日本農人一年難得吃一次飯團,現在看,幕府也沒多少餘糧。其實不就這麼四千萬人口,想吃飽飯說容易也容易。現在日本的稻米和麥子畝産量多少?”
勝海舟:“回大人話,豐年的話,旱田能産兩石麥子240斤),水田兩季能産四石稻米。”
宋海平:“在我們來的地方,不論是麥子還是水稻,一季的畝産量如果低於一千斤,也就是8石是要被人笑話的。因為那肯定是沒有細心管理。總結來說,糧食高産離不開農田水利,這個我們以後可以修,還有就是良種、化肥、農藥。良種我是沒有辦法,老農民都比我懂得多,但是化肥和農藥我們還是能夠盡量提供一些的,等我們教育處足夠的工人未來建幾座化肥生産廠也不是問題。”
井伊直弼:“那未來糧食産量提高了,是不是還要將田稅加一加?”
在井伊直弼這等人的心理,根本沒把普通農人當人看,一年吃不上一次飯團才是應該的。德川家康取了天下,每餐才吃點什麼,不過是飯團、鹹蘿蔔條,過節加一條幾寸長的小魚。
宋海平:“錯,不但不能加,反而要減稅。田稅這東西,一下取締了也不現實,我決定在三年內減掉一半,也就是三成農稅。每年減一成。”
阿部正弘也不明白了:“大人,何必對農人跟這麼好呢?”
宋海平:“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農人們就因為什麼都不懂,所以我們幕府減稅,他們就會認為幕府好,如果其他大名和寺廟不跟著減稅,他們就變成了壞人。”
勝海舟:“我大約明白了,但如果其他大名和寺廟跟著我們減稅呢。”
宋海平:“我們有化肥啊,這個能增産的。到時候就能發現其實我們沒少收,但是他們的收入減少後,就要節約開支,最重點是少養兵,但是我們會將不多的化肥分給其他大名嗎?”
說到這裡,宋海平和其他幕府重臣們一起笑了起來。
宋海平在這裡繼續說道:“諸君,請相信我,從來都是吃不飽飯的農人造反的,而沒有吃飽飯的農人去造反的。”
下面一個幕府要員說道:“南蠻人和我們簽約通商,卻在市面上販售鴉片,稱之為福壽膏。清國十幾年前欲禁止鴉片銷售,結果英夷發兵打上門來。吸食福壽膏損我身體,購買福壽膏白銀外流,大人可有主意?”
宋海平一想也是個事,過幾年為了再多開口岸賣鴉片,英法和清朝還要打一次呢。不過呢,對於學過化學的人來說,這都不是事,鴉片說到底還是太低階了,所有的興奮劑在這個年代都是合法的,既然如此,上軍用興奮劑大力丸)不就結了。直接讓人戒掉福壽膏,還能從清朝甚至洋人那裡大賺一筆。
像軍用興奮劑既可以做成軍隊用的口服型,也可以做成八旗子弟用的鼻煙型,你要香煙型雪茄型都是很簡單的事。
但是和這些人說不清什麼和大力丸的,宋海平只好委婉說道:“這個事我已經有了眉目,過段時間就讓洋人連本帶利的還回來。再說,鴉片這東西,應該還是一種藥材。等價格打下去後,我們也要收一些的。”
據宋海平所知,像是腹瀉、感冒、牙疼等疾病,微量服用鴉片都是很有效果的,本身也是作為洋藥進入中國的。用很簡單的實驗室裝置還可以用來提煉軍用麻醉品嗎啡。到了一戰二戰時期,各交戰國士兵中嗎啡已經成為了士兵之友。不過這些都不如軍用興奮劑大力丸)來得強,相對嗎啡軍用興奮劑毒性和副作用還要稍微小一些。
眼前改革的要務除了找人造作新銳鐵甲艦,組建日本現代化艦隊之外,還有就是農業。既然宋海平知道還有一個月就要麥收了,那最後追肥一次增加産量還是來得及的。宋海平給船上的林海洋打了一個電話,讓其用船上的資源生産一批以氮磷鉀為主的全元素肥料。
海水中就有八十多種元素,其中鉀含量相當高,將海水分離的過程中就能得到大量的鉀。至於磷和氮更不是問題,要知道海水中不止有海水的——弄些海中動植物生産肥料也是很簡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