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蓮花開
白沐雪山上現起七彩光暈已經有數月之久了。那北境的人們都在傳言是雪蓮要重歸於世了。雪域下的城中蓮燈常亮,數萬盞燈代表著人們的心願,祈求著神的平安。
雪還是在下。
穿著絨衣的女孩呼著冷氣,鼻尖被凍得通紅。她從城中進來後就向著山上走去。一個異鄉人。
從遙遠的南國跨越數萬公裡來到這裡,等了數十年,啟程,奔波,來到這裡;她終於要如願了。
一切都源於十歲時做的那個夢。夢裡有一尾魚不斷的朝著她遊來。有個聲音似乎在叮囑她一定要來這北國。最開始她也並非那這當回事,只當是夢境罷了。但日複一日重複的夢就像是讓她中了蠱,成為執念。
直到三年前的那一天,她撿到了一條小魚,詫異地是和她在夢裡所見的魚連斑點都一模一樣。
她把魚帶回了家,悉心照料著,那夢變得更加強烈。
她一直往上走著,吹著寒風,那沒有哪一刻像現在走在雪上心情這樣輕松過。
說起來,她們家世世代代都是打造箜篌的制有打造出過被稱為十樂的禦箜篌。也不知真假,只是當她在與年邁的父親講起自己夢境的時候,一說到雪國,父親便變了臉。
聽罷更是催促著她快快上路。
聽聞,祖上那位,就是流連到北境之地的時候被神明所救,才免於風雪凍死。為了回報那位神,嘔心瀝血造了那禦箜篌贈與神明。是心間血所制,把人世間的七情六慾都演化到了箜篌裡。造時日日與其說話,就如同自己的血親一般對待那箜篌。
也是傳說,那禦箜篌因此通了靈。
她不斷亂想,一是這空氣稀薄的雪域少了氧,連腦袋也不靈轉了,二是她終於到了這天池邊。眼邊就是七彩的霞光。那正中有一朵巨大的蓮花含苞待放。
周圍冰雪封山,但這天池的水卻流動得輕盈。
奇怪得很。
女孩虔誠的蹲下來,小心的那放在裡衣裡以防凍僵的小罐子取出來。開蓋子,看著裡面的那尾小魚滑進了水中。
不知這天池的水冷不冷。她開始還有些擔心,那尾魚在水中沉了沒一會就快活遊動了起來。它躍出水面朝著女孩的手邊濺起水花。隨即便遊遠去,向著那朵雪蓮花游去。
浪捲起影,霞光開始向著雪蓮花內收去。那魚已經遊得看不見了,那在她的眼前,她看見一位突然從水中顯現的少女飛快的向著那雪蓮漂浮去。
彷彿就像傳說中那通靈的箜篌之靈。
是虛影麼?
她看見那少女俯身抱住了雪蓮花。
雪,停了。
霞光已不在。那雪蓮花開。
是自己的錯覺嘛?
天池好像突然起了霧。她看見那緩慢綻放的雪蓮花中好像有一個人。
和雪色一樣的潔白。
是錯覺嘛?
她看見雪蓮中站立的人抱住了少女。久久沒有分開。
那夢裡魚兒身上的斑點,恰好長在鰓前。紅色的星星點點,是那少女面上殘留下的淚痕嘛?
這一次,夢終於結束了。
那魚兒不再遊向她,它有了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