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倒是突然熱鬧起來,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不過大家都是朝一個方向而去。手中或是捧著艾葉,或是拿著一段玉竹,十分有序的跨進了面前琉璃瓦蓋的門內。
籬心一時有些被好奇,也不急著走了,忙不疊的跑到門前,抬頭看門上高掛的牌匾:
“女媧祠……”
籬心二丈摸不著頭腦,到底也還是個十八九歲的女孩,連忙去近旁買了一捧說不上名兒的花,也隨著人群走了進去。
到處騰雲駕霧的浮雕,把這裡襯得像個仙宮,一身青衣的老婦人站在殿宇門前,眼間悲憫又無波無瀾,她看著進進出出的世人,活脫脫像是置身世外。
籬心有一時被這個婦人驚到,她隨即跨步向著殿內走去,在經過這個婦人時,還是忍不住悄悄瞥了一眼,結果和人家四目相對,頓時回神,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老婦人看向她,向著籬心微微屈身;籬心趕緊回禮。她正想著怎麼為自己的無禮道歉,就聽見婦人說話了:“大人已經睡了很久了,竹木歡卿。”
她的這一番話直竄得籬心骨頭發冷,詭異得不行。籬心還是強裝鎮定的笑問道:“婆婆,這位大人……是誰啊。”
“今天的香客還真不少……”老婦人直起身子,看著如流水過往的人群,輕飄飄的說了一句。
沒什麼邏輯的,似乎沒有回答籬心的問題。
“啊?”女孩疑惑的看向她所看的人群,沒明白。
老婦人又向著她一屈身,轉身走了。
籬心只覺身上一陣冷意,嘴唇都發紫了。
她不敢再去亂想,轉身就走進了殿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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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微微搖曳,蠟淚在燭邊積落了千層。香爐中燃著淡淡的松香,久久不散。
蒲團擺在燭臺的下方,人們拿著手中的貢品,虔誠的在殿宇正面的石像前跪下,默默地低語著。
只是那殿宇中的石像——是一條盤旋的蛇。
巨蛇的石像刻畫細膩,細致到每一片鱗都清晰可見,它頭顱的兩側雕刻著栩栩如生的羽;甚至在它的眸中還鍍了金,顯出了幾分神性。
原來這是個祠廟。
艾葉竹枝再加上不知名的各種花已經在石像下面堆積如山了。周圍的文字都不怎麼看得大懂了。畢竟身處異國,文化還是有差異的。
籬心在殿宇內前前後後的轉了一圈,實在是沒再找到還有什麼可看的,她轉回了前殿,也在蒲團下跪下來,看著上方盤旋的蛇,捧著手中的花小聲的說道:“蛇神,我是異地來的,如果有什麼不合禮數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些。”
她閉上眼,默默祈願,願您保佑我的爹孃身體安康,保佑我的那些姑娘們一切都好,保佑……保佑它們吧。我自己就不求了,感謝您。
她默默祈禱完,俯身向著石像磕了磕頭,轉而起身也將貢品擺在了石像的下方。剛欲走,身後的石像下傳來一聲聲響,籬心轉身去看,這一看不要緊,看就差點嚇得當場去世。
只見她剛剛放花的地方,石像上裝飾的綠翡翠整塊的脫落了下來,整個石像霎時便缺了一塊,不再完整。
啊啊啊啊罪過啊!罪過!籬心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圍的人,確定沒有人發現這邊的異樣;連忙走過去狀似無意的在擺花,實際上是把人家的貢品拼命的往石像的缺口上懟,想要遮掩這一瑕疵。
一邊又悄咪咪的撿起綠翡翠在貼口上去粘,可惜人不如願,落了就是落了,粘不回去了。
她抬頭悲催的看了一眼上方的蛇頭,在人家那雙金光閃閃的眼睛裡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