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抬起頭,將骯髒的手覆在潔白無暇的玉笛上,閉上了眼睛。
她好像明白了一些事,但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明白了。
她也不懂自己要做什麼,只是現在,她真的很想,很想說些什麼,但她說不出口,只能用笛聲來發洩她的情緒。
那是從開頭便高昂激烈的情緒,她忿忿不平,她無可奈何,再後來,她只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自己心中徘徊。
她不知道自己這支曲子吹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吹什麼,她太入神了,甚至沒有注意到身旁亮起的暖色光輝。
身旁的人撫摸著她的頭,蹲下身來,輕輕問道。
“想他們了嗎?”
竺音轉過頭,不解地看向謝予言。
“想誰?”
“當然是你的家人啊,或是……”謝予言低頭思考道,“你的朋友?我派人去問過,你家人去得早,平日又不愛出門,便沒考慮過你還有朋友。”
竺音沉默了一刻,搖搖頭,“他們都不在這裡。”
“原來如此。”
謝予言的眼神中有些不明的情緒,“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想必有諸多無法訴說的事情吧。”
“沒有。”
竺音歪了歪頭躲開他的手,想要站起身,眼前一晃,一個沒站穩,差點倒下來,還好謝予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好,你說沒有就是沒有,別著急。”謝予言笑起來,問她道,“剛才那首曲子叫什麼?聽得人好生難過。”
難過?
竺音皺起眉,問他,“什麼難過?”
“就是一種有些氣憤,還有些委屈的難過。”謝予言轉頭看向遠方,“竺姑娘,若是你有什麼心事,可以與我或是小芝小芙訴說,不必一人獨自難過的。”
“我不會難過。”竺音冷冷道,“倒是你,恐怕要小心周圍了。”
“哦……原來你還想著那個賭局啊。”謝予言看著小花園,笑得更開懷了,“若是因為那個難過,可別氣壞了自己,輸給我,不丟人。”
竺音抿了抿唇,對他道,“若是你死了,我會爭取讓閻王別把你踢進畜生道的。”
這句話可算是用盡她畢生懟人的技能了,竺音說完,只見謝予言驚奇地看向自己,道,“你也會開玩笑了?”
“不是開玩笑。”竺音嚴肅道。
她沒想到自己這句話非但沒威脅到謝予言,後者反而看起來更高興了,竺音實在不明白他有什麼可高興的。
“不論如何。”謝予言看著竺音蒼白的臉頰,眼神有些複雜,“若是堅持不下去了,也不要一個人撐著,你是人,不是神。”
竺音聞言,沉默了一瞬。
她明明,就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