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伯不相信,可是他不得不信。
“快走!快走!快走你聽不見嗎!蘋伯!”
他們在原地僵持了幾分鐘,他看著好友真的逐漸在喪失意識,甚至在某一刻,蘋伯望向那雙逐漸變得渾濁的眼睛時,産生了下意識的抗拒感。
蘋伯拋棄了他的好友,逃離了。
他發現有一根紅絲悄然無聲地纏上了他的尾巴,於是蘋伯流著淚斬斷了它。
在逃亡路上,他同樣遇見了幾個正在逃命的人,也遇見了一些被紅絲感染的人。
不知什麼時候,低語森林的某一處燃起了大火,蘋伯那時已經逃到了森林的邊緣,他正與倖存的人們往西南方向跑去。
或許好友的屍體也葬在了大火裡吧。
他拋棄了自己的好友。蘋伯總是在心中默唸這句話。
三天後,蘋伯遇到了前來支助的世界教廷的人,他們正打算合力開啟一個巨大的領域,限制住裡面的感染者。
——那還在裡面的活人怎麼辦?
——放心,這個領域只會限制感染者。
——我們需要您簽下守密條約。
——什麼?
在教廷巧舌如簧的言語下,蘋伯莫名為了所謂“避免更大的恐慌”而定下了被隱蔽一部分內容的守密條約。
可是蘋伯沒有離開,他在路途上撿到了一個蜘蛛寶寶,蘋伯知道她的母親是誰,於是就在領域的不遠處等待著,等待著。
這一場等待沒有等來任何逃出的倖存者。
蘋伯親眼看到,這個領域限制了感染者,也同時限制了想要出來的逃難者。
他偷聽到世界教廷的人稱這場瘟疫為“脫序瘟疫”。
領域不斷收縮,所有瘟疫與生命都在領域中消亡。
還有混在教廷中的一些脖子後刻著奇怪圖騰的人員,那個圖騰不是世界教廷的標誌。
蘋伯又逃了。
他先逃到了狼嚎密林遇到了孩子的母親,他想要開口說出真相,一切言語卻被吞噬。
從這一刻開始,他與真相被世界隔絕在外。
蘋伯搬到了紅謎語鎮投靠他的哥哥,他變得瘋瘋癲癲,變得不敢用規則力量。
他的容貌不知為何停留在了十二年前,可是聲音卻沒變,兩者的割裂讓他更加不能接受自己。
蘋伯總是在想,他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好友。
哥哥死後,就只有隔壁的沙溫母女偶爾會來看望他,蘋伯以為自己會在無法訴說真相的謊言中度過一生。
可是脫序瘟疫卻再次降臨,但隨之而來的,是訴說真相的轉機。
特裡把十二年前的真相與瘟疫的可怖之處簡單說明後,沙溫沉默片刻,摸了摸她們的頭。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不要擔心,這件事我會和查爾斯鎮長處理的。”
沙溫看向面前這兩個稚嫩的孩子,又轉而看向她們的手臂,也就是樹藤。
這是假的,在最初見面的逃難路上,她就發現了這點,這樣的偽裝不能細看。
沙溫蹲在她們面前,以溫柔的眼神看著她們,
“等一下裡面就要進行身份登記了,如果你們需要,我帶你們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