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想成為人的願望,但那個時候,和你離開劇院,是我想做的事。”特裡補充道,但她依然無法正確表達自己的想法。
半個小時後,列車準時停靠在紅謎語鎮。向窗外望去,鐵軌之下是繚繞的白霧,一點小鎮的景色都看不清。
她們安靜坐在一節車廂裡,特裡透過半拉的紅色窗簾望向站臺,列車員正對入口孤零零地站在那,沒有一個人上來。
五分鐘...十分鐘...十三分鐘。
白霧列車員依然靜靜站在那。
夜色寂寥,芙薇有些昏昏欲睡,在最後兩分鐘,一道匍匐的人影從白色階梯緩緩爬上來,他半邊身體化成冒泡的紅水,嘴裡不斷哀嚎著,下一刻又變為嗬嗬嗬嗬的奇怪喘息。
他爬行的身體在潔白的站臺瓷磚上留下髒汙的血痕,這些血痕在幾秒鐘後又由遠至近的不斷消失,那些瓷磚重新變得幹淨無汙。
血痕不斷地被清潔,新的血痕在那個哀嚎的人影下也不斷地被産生。
“……我的能力……”
特裡仔細聽到了那個陌生男人最後的低語,隨後嘭地砸在地上,血痕不再産生。
密集雜亂的腳步聲從後方的純白樓梯傳來,由遠及近,摻雜著尖叫與求救。
“救命——”
“啊啊啊啊——————”
“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最先奔跑上來的幾個人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屍體,他們面露更加驚恐的神色,直接又往回頭路跑去。
聲音此起彼伏地從樓梯深處傳來,吵得芙薇睜開眼睛。
不過短短幾秒,寂靜的夜晚如被火點亮嘈雜起來,芙薇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整輛列車內開始播報通知。
“受突發瘟疫影響,紅謎語鎮浮游列車站決定暫停所有列車的執行服務。當前停靠於本站的所有列車將即刻取消本次發車計劃,具體恢複時間未定。”
原本歡快的少年音此刻異常冷漠,正對入口的白霧列車員沉默地望著爬向祂的將死者,下一段播報持續傳來。
“所有車次已經關閉,列車即將消失,請所有乘客即刻離開,對於未下車的乘客將自行承擔後果。”
在播報聲音結束的一剎那,階梯的盡頭猛地湧入了各色各樣的人,前面的車廂傳來叫罵聲,所有的一切都混合在一起。
一股強烈的恐慌在特裡的軀體中央劇烈跳動,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不在窗邊的芙薇只聽到了聲音,她還有些茫茫然,但在特裡拉開整個窗簾後,她也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怎...怎麼回事!”
望向四周,列車內部已經開始一塊塊地消失變得空白,所有車廂的大門都開啟了,她們只能裹緊鬥篷離開車廂。
外面聽到播報的人們一部分轉頭原路返回,一部分瑟瑟發抖地在站臺不敢離開。
站臺上還剩下了十幾個人,最開始那個受傷的匍匐者現在已經沒有生機地躺在地上。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瘟疫......瘟疫是什麼?
芙薇縮在鬥篷下的手控制不住地顫抖著,她望向那個兩半的屍體,他的周圍還流淌著那股粘稠而紅色,不斷冒泡的液體。
無聲的尖叫在芙薇的大腦裡回響,特裡叫了芙薇幾聲都沒有反應。
她們該去哪裡?是待在站臺,還是往下走?她們該怎麼回到天鵝劇院?
她們還能回去嗎...她們還要回去嗎?
特裡被腦海中的想法一下刺痛,她猛地搖搖頭把這些先趕出腦中,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和芙薇的安全。
那個最開始的匍匐者為什麼死了?他得了瘟疫嗎?最初那古怪的半邊身體是他原本的樣子,還是因為瘟疫......
特裡觀察著在站臺上剩下的十幾個人,每個人看起來都很恐慌,像是還沒有回神的樣子。
就像現在的芙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