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海眠遠不止一個醫學研究員那麼簡單。
她出身顯赫,父親是聯邦的外交官,雖現已退休,仍然有一定影響力。按理說,海眠的一生應該坦蕩平順,吃喝不愁。
但實際上,從小父親就對她十分冷淡,一年到頭連見都不願意見她一面,只因為——
她是聯邦和帝國的混血。
她的母親僅為海洋族最底層最卑微的“海綿”,父親卻是上層的“灰鯨”。灰鯨家族以血統至上,一貫只和鯨魚目聯姻。
海眠的存在讓灰鯨家族感到莫大恥辱,始終不肯承認她,反而把她養在外面,當成私生女一般對待。
海眠恨透了父輩。
從記事開始,她就決心找到失蹤的母親,希望母親能夠接收她,愛她,給予她缺失的家庭溫暖。
然而,她來到帝國之後才發現,母親病重,急需更換器官。
為了湊夠300萬的手術費用,海眠心一橫,加入了母親的老東家——瑞科醫藥公司,選擇替公司賣命來換取報酬。
但她很快發現,公司想要的並不僅僅是一個研發能力卓越的研究員。
瑞科公司將這批新進員工拉到了附屬星,在一個渺無人煙的地方,對他們進行了三個月的折磨,並告訴他們,能活下來的只有五個人。
在那裡,海眠學會了弱肉強食,逐漸變得自私、麻木、冷漠。
最後她親手解決掉自己的同伴,重新回到首都星,變成瑞科公司內部的“特派專員”——
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髒活。
比如,捂嘴醫療事故的受害者,又或者,喬裝打扮後,去啄木鳥診所投放過量藥。
瑞科公司指哪,她就打哪,從不多過問一句。
今日,海眠也精心打扮了一番。這次的目標地點是機甲社團,在她眼裡,這群駕駛員和空中高架上開飛車的公交司機沒什麼區別,為人粗野,受教育水平低。
這類人最愛慕強,很容易崇拜醫生、律師等專業性很強的職業。
因此海眠有意扮成了精明能幹的女醫生,就是要讓社團完全信任自己。這樣一來,找到機會,對“白零”下手,便如同探囊取物,信手拈來。
一到地方,海眠便審視著“白零”的初步精神檢測報告,皺著眉頭說:
“我明白社團需要一位骨幹,但我不懂開機甲,我只知道這位‘白零’的狀態極差。這是大賽開始前測的數值,那時候他的腎上腺素應該處於較高水平,就這都是擦線61過的。”
“要是稍微出個閃失,情緒低落一下,精神穩定值可能會跌破50的警戒線。”
“到時候要是傳出去[鴉雀有聲]社團裡有精神病駕駛員,對你們社團的聲譽和生意都會帶來巨大損失吧?”
安娜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做個常規精神治療的事,忽然一下子上升到社團顏面掃地了。
安娜穩了穩心態,解釋道:“鳥崽平時不管訓練還是比賽,表現出來的操作穩定性都極高,發射命中率無限接近於100。他在團裡綜合素質排行第一,不太可能出現你假設的情況。”
海眠用圓珠筆頂了下眼鏡框,笑了笑:“你只是這社團的中層管理吧?我是你們團長急著叫來的,要不,我再去和他重申一下?”
拿團長壓人,逼她閉嘴。
安娜還真就不吃這套。
安娜和團長是老朋友,又同是出身於野星的同鄉,關系比常人想象的鐵得多,根本不是隨便能挑撥的。
反正她日常護鳥崽這事,團長也是默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