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餘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出了皇城後,便將陸路改為更加暢通的水路。
“這海上的風光,還真不錯。”
宋雲初站在禦船的船頭處,目光所及之處,是一望無垠的寬闊海面,以及一艘艘保駕護航的戰船。
偶有飛鳥自上空掠過,留下清脆的鳴叫聲。
忽有一陣海風襲來,宋雲初正覺得頸部有些發涼,便聽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她轉頭一看,是李總管帶著披風過來了。
“殿下,這船頭風大,您不如進船艙裡去吧?免得著涼。”
“陛下不是已經讓你帶了披風來嗎?”宋雲初笑了笑,從李總管手中接了披風繫上,“本王還想再看會兒風景,一會兒就進去。”
兩丈開外的船隻上,兩雙眼睛正盯著宋雲初所在的方向,將方才的一幕看在眼裡。
“陛下對寧王當真厚待,他就在船頭站了那麼一會兒,都要叫李總管給他送披風。”
鄭學士冷聲道,“陛下對娘娘們,恐怕都沒有對寧王一半的關懷。”
他說到此處,轉頭看身旁的人,“劉大人,下官越發覺得,下官昨夜的猜測正確。”
劉相不語,陷入了思索。
昨夜鄭學士突然拜訪他,與他說了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劉大人,下官有一事不知該找何人訴說,思來想去,只能來與您談論了,此事關乎寧王的身份,下官心中有猜疑,但還未下結論,所以下官希望您也能暫且保密,等咱們有了定論之後再對付她不遲。”
鄭學士素來嫉惡如仇,在朝中也不站隊,想來是看不慣宋黨勢大,奈何自身能耐不夠,無法與之抗衡,便只能試著尋求他相助。
“事關寧王身份?”他見鄭學士面色十分凝重,便下意識猜測,“總不能他也是哪個亡國餘孽吧?”
“他不是亡國餘孽,但我看他與妖孽也差不多!不瞞劉大人,我在宮務署當差的侄兒向我透露了一事,我至今聽著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說,陛下近日總讓他們做些奇怪的服飾,原本說是要做幾件蟒袍,他們猜到了是給寧王新做的吉服,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陛下竟親自畫了樣式讓他們做,命他們在蟒袍的領口與袖口處刺繡龍紋!且——這樣的衣服不只有男款,還另外做了女裝的樣式。”
“不僅如此,早在幾個月之前,陛下也命宮務署做了女裝與首飾,但令人奇怪的是,這些東西並未發到娘娘們的宮裡,而是進了長樂殿之後就再無訊息了。”
“劉大人不妨細想,此前陛下與寧王鬧出了風月傳言,正是因為兩人關系太過親近導致的,寧王時常留宿宮中,他對外的說法是助陛下練功,但許多人都猜測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下官是說如果……這寧王實際上並非男子,而是個女子呢?他的相貌本就缺乏了陽剛之氣,那張臉若是當成女子來看,似乎也不差。”
鄭學士的猜測,可謂給劉相造成了不小的震撼。
蟒服是王爺們常見的穿著,女款的蟒服他從未見過,若說真有這樣的衣服……除了是做給宋雲初的,他想不到還能給誰。
拋開宋雲初的盛氣淩人,那家夥的容貌確實白皙標緻,說是可男可女也不誇張。
若宋雲初真的是女子……
那未免太荒謬了!
但還存在另一種可能。
那便是陛下與宋雲初真是一對斷袖,且宋雲初有穿女裝的癖好,私下扮作女子哄陛下開心,又或者……這是陛下的一種不定?
畢竟斷袖本就不是正常人應有的行為!有斷袖之癖的人,另有其他古怪的癖好也不奇怪。
宋雲初究竟是個有女裝癖的斷袖,還是個扮男裝的女子,他必得設法探個明白!
若是前者,他短時間內還真沒轍,若是後者……
他定要將宋雲初趕下朝堂,讓宋黨再不能得意!
思緒回攏,劉相抬眸看鄭學士,沉聲道:“他是男是女,咱們找人一試便知。”
說完,他轉身返回船艙。
而他身後,鄭學士望著他的背影,眸光晦暗不明。